前情回顾:
话说黑风山妖怪逃回洞中,取了披挂和兵器,出来迎战孙拆空。当得知他是齐天大圣时,那怪一通嘲笑,笑他乃是替人跑腿的奴仆。孙拆空大怒,与其斗了半天,不分胜负,只得先回观音禅院,报与三拆法师知道。
众僧呈上斋饭,孙拆空用过,吩咐道:“俺再去讨还袈裟,汝等好生照料我师父,马匹也给俺看好,但有些不恭敬处,老孙的棒子可不是好惹的。”
众僧连道“不敢”,三拆法师道:“徒弟,你自去。这半日,他们已给我上了三次茶汤,两顿斋饭,不曾怠慢我。老和尚那套汉代越窑琉璃青瓷九龙盏,也被他们拿来奉茶,你且宽心去寻袈裟就是。”
孙拆空急忙又驾了祥云,再去黑风山。落下云头,却见一个鸡妖,拿了一个花梨木匣儿,顺着大路而来。
孙拆空摇身变作一个山羊精,拦住那鸡妖道:“道兄有礼了,不知意欲何往?”
孙拆空早就发现,那黑风山妖怪惯与人讲道,见谁都称道兄,故学了来,哄骗那鸡妖。
鸡妖道:“道兄有礼,只是瞧着眼生,不知仙乡何处?”
孙拆空道:“道兄,贫道乃左近青羊山人氏,听闻黑风山大王欲做那‘佛衣会’,是以特来此一观。”
那鸡妖见他是知晓内情的,故而不疑有他,道:“道兄,我奉大王差遣,去请那观音禅院的金池长老,来此赴会。”
孙拆空暗道,原来如此。孙拆空忙往后一指,道:“你看那是何人?”
那鸡妖回头看去,不期被孙拆空一棒打掉鸡头,挣扎了半天才死。孙拆空取了匣儿,打开一看,正是一张请帖,上面写道:
『侍生熊罴顿首礼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曰:屡承上人佳惠,深感惭愧,无以为报。夜观贵院略遭祝融光顾,不期小可未能脱身前往救护,料必无大碍。小可偶得佛衣一件,欲遍邀同道,做一‘佛衣盛会’,谨邀老仙长玉趾降临,共与赏之。先二日具书,千万过临一叙,侍生熊罴再拜。』
孙拆空暗道:这妖怪乃是一个熊罴精,与那老剥皮是熟识。怪不得老剥皮活了二百七十岁,原来与妖精早有勾连,得了服气法儿,是以长寿。
这熊罴也是浑蛋,从老剥皮处偷了袈裟,又邀他来赴会,岂不气煞老剥皮?若俺老孙变作老剥皮模样,来问他要袈裟,看他怎么说!
孙拆空摇摇尾巴,将身体抖了一抖,迎着风念声咒语,变作那观音禅院金池老和尚模样,耳内藏了铁棒,来到洞前,高声叫门。
有小妖开门,见了“金池长老”,吃了一惊,急去回报那妖王:“大王,金池长老来了!”
熊罴精道:“咦,刚差了小妖前去送请帖,约摸时候还未到哩,如何他就来了?坏事!定是那臭猢狲见胜不了我,差他来讨袈裟的。快把佛衣藏了,莫让他看见。”
熊罴精急忙迎出门,把“金池长老”请到洞内。孙拆空进去,却见里面别有洞天,洞内十分开阔,有一天井可上接天光,下有暗河直通洞外,里面栽着四时花果,异香扑鼻。
但见天井中间有一石碑,上面有名家题诗道:吾自隐处无俗虑,客诵《黄庭》乐天真。
孙拆空暗道:这妖精却是与众不同,也是个脱垢离尘之物,知天晓命之妖,若肯拿出袈裟,不妨留他一命。
那熊罴精道:“金池老仙长,连日不曾拜会,请入内奉茶,聊表寸心。”
“金池长老”拱手为礼,入坐品茶。熊罴精指着茶盏道:“这些个尽是些俗物,不比老仙长器物精美,收藏广博。海涵,海涵!”
“金池长老”摇了摇手,道:“大王客气了,贫僧那些破盅烂盏,怎入大王法眼?休得取笑!还是大王这些,尽得古拙大雅之妙,颇合修行之道。甚妙,甚妙!”
熊罴精又道:“小可方才差人前去下书,请老仙长后日一叙,为何今日就蒙下顾?”
“金池长老”道:“多日不见大王,贫僧有些修行上的疑问,想当面请教。不期路遇贵使,见了书函,闻知有佛衣雅会,故急忙奔来,一饱眼福耳。”
熊罴精道:“此佛衣本是那唐僧的,他驻锡贵院,老院长岂不早就见过,何必如此惊讶?”
“金池长老”道:“大王,只因贫僧借来,因是夜间,贫僧老眼昏花,不曾看过。又因火烧了禅院,幸得大王将此袈裟收来,故未曾遭火。那唐僧的徒弟,乃五行山下压的齐天大圣,有些个神通,失了袈裟,闹将起来,张落在贫僧身上,找回袈裟。贫僧禅院数百条性命,全系于大王一人之手,还请大王怜悯,将袈裟与我,还了那猴头罢。”
熊罴精道:“老院长莫急,人人都说那猴头神通广大,实则不过一遭瘟的镇城临时工,并无多大能为。我与他争斗多时,也未胜过我一招半式。可见是个纸糊的灯笼,不顶用。老院长且在我洞中躲躲,那猴头等不及了,也就自去了。”
孙拆空见熊罴当面骂他临时工,忍着怒气,正要再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