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
话说唐三拆师徒来到万寿山五庄观,那观主乃是镇元大仙,观中有一棵人参果树,万年一熟,凡人吃了果子能活四万七千岁。镇元大仙打了四个果子,去上清天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道。
众人来到观前,孙拆空见那二门上一副春联,看了半天也不识,只得求教于师父。
三拆法师见了,道:“此乃‘草圣’张芝的一笔书,字之体势乃一笔而成,如行云流水般酣畅无比,上下牵连,借上字之下而为下字之上,多以奇形离合,又或数意兼包,真乃不可多得之珍品!”
孙拆空道:“师父,你诈唬了半天,倒说说上边写了些什么字,俺老孙可是一个字也不识。”
猪能拆道:“大师兄,上写: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孙拆空惊道:“咦,你这呆子居然识得,少见,少见!”
猪能拆道:“俺老猪可是个斯文人,成仙了道之前也是翩翩美书生,可惜如今却错投了这猪胎,不知多少女仙为俺伤心落泪哩!”
孙拆空道:“呸,你这呆子,识得几行草书,尾巴就翘上天了?这观主净拿大话唬人,什么‘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五百年前,俺老孙大闹天宫时节,去那太上老君殿门处,也不曾见得这般说法。”
沙拆净道:“师兄,莫管人家说不说大话,咱们去化顿好斋饭就是了,管他吹什么牛!”
三拆法师不敢径闯,高声道:“阿弥陀佛!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到贵观借宿一晚,未知尊意如何?”
听得三拆法师之声,里面急忙走出两个道童,都是顶结丫髻,身着道服,手持一柄拂尘,正是清风明月二仙童。
清风迎前施礼道:“长老,失迎失迎!快请里面坐。”三拆法师见二道童殷勤,甚是欢喜,请童子带路,上正殿礼拜尊神。
正中乃是向南的五间大殿,俱是上明下暗的雕花格子。那明月推开殿门,请三拆法师入殿。
三拆法师抬眼看去,不见供奉什么神佛,只在那殿中挂着五彩装成的一块牌匾,上写“天地”两个大字,下面设有一张朱红雕漆的香几,上置一副黄金炉瓶,插有三柱高香,香烟缭绕,更显“天地”二字仙风道骨。
唐三拆法师甚感惊异,上前拈香礼拜,将香插入炉中,方才回头对道童言道:“仙童,贫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清风道:“你这老和尚吞吞吐吐,有话就说,有屁……那个气就放!”
三拆法师道:“仙童,你这五庄观,观之似到了仙界一般,为何不供养三清、四帝与罗天诸宰、漫天神仙,只将‘天地’二字侍奉香火?”
明月道:“不瞒你这老师父,这两个字,上头的,礼拜尚属应当;下边的,还受不得我们的香火,是家师为了对称好看,才勉强写上的。”
三拆法师问道:“阿弥陀佛!不知这是何故?”
清风道:“说出来不怕吓你,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地上诸神诸仙,见了家师还要跪拜哩。”
那孙拆空闻言笑得打跌,道:“你这小道童,满口都是大话,俺老孙当年在天上,也不敢如此之说。怪不得左近没见什么母牛,原来都被你们吹上天去了!”
三拆法师道:“不何令师何在,可否请出来,让贫僧等拜见?”
清风道:“家师收到元始天尊简帖,到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当下不在观中。”
孙拆空扯了雷公嘴喝斥了一声,骂道:“你这小道童,多大年纪,也敢在俺老孙面前捣鬼?那弥罗宫是个什么去处,请你师父这样的泼牛蹄子去讲什么?”
明月道:“清风师兄一千三百二十岁,我才一千二百五十岁,是家师四十八个弟子中最小的两个。”
孙拆空愈发笑得颠了,道:“俺老孙也不记得自己多少岁,粗略算来也就一千零几十岁。这么说来,岂不俺要叫你们一声‘大哥’?师父,你听过这样的笑话吗?我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那明月老实,道:“和尚弟弟,原来你才比我小百来岁,我会罩着你,以后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孙拆空见他认了真,不由气得发疯,凭空多出一位“大哥”来,立马拿出大棒子,骂道:“你这小不点儿,谁给你的勇气,也要罩着俺?你出去打听打听,俺老孙是什么人?齐天大圣知道不?在灵霄宝殿上画圈圈,玉帝头顶之处写‘拆’字,十万天兵天将皆是我手下败将。画重点,好好记住了,这些将来你们到天庭是要考的!”
“十步一叼没”道:“吓唬小孩子算什么威风?你们别怕他,江湖人称‘该死的弼马温,遭瘟的镇城临时工’,这些也记住,将来是要考的!”
孙拆空举棒要打,“十步一叼没”忙躲到三拆法师背后,道:“老和尚,这泼猴疯了,吓唬完小孩子,又欺负起自己人来了,快念那话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