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道突然顿住,督促身旁那位尚显幼稚、身着略显宽大道士服饰的小道童速速下台收钱。
小道童无暇顾及即将滑落的帽子,手持一面斑驳铜锣,匆匆奔下台下。
“老道士,你讲了半日,只讲了虞高祖与荀夫子之事,只字未提眠山之灾与庆州惨案。” 一听众掷下一串铜钱至铜锣之中,遂提出质疑,周遭众人亦纷纷附议。
“当年虞高祖遇见的荀夫子,可是我们后来世人皆知的荀夫子?”忽然,台下有一人突然问道。
老道面带笑意回应:“此问确为精妙,老朽亦无力给出确切答案,只因所讲之事已历经百年沧桑,究竟是否同一位荀夫子,还需各位客观自行琢磨推敲。”
“诸位稍安勿躁,接下来便要讲述那场世人难忘的眠山大火和荀门六子的故事了。” 老道掂量了小道童手中的铜锣分量,满意之余,点头微笑道。
自从虞高祖钦定眠山为圣山以来,关于眠山的种种传奇故事便纷至沓来,其中有言,虞高祖正是在眠山得遇仙人点化,方得以平定八荒,一匡天下;又有传说是他在眠山觅得了足以富比王侯的宝藏,才奠定基业成就伟业。
总而言之,对于普天之下的人来说,眠山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尽管虞高祖在生前曾下遗诏严禁任何人侵扰眠山的宁静,然而随着朝廷对眠山管控的日渐松弛,加上世间怀揣野心与好奇的探险者们按捺不住揭开眠山秘密的渴望,使得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寻宝者与冒险者悄然汇聚,他们来自四海八方,均怀着不同的目的进入眠山。
然而,踏入眠山者的结局虽皆被送出山外,其间遭遇却是千差万别。
一部分行者刚一入山,转瞬之间便步入缭绕毒雾,意识迅速模糊,再次清醒的时候,人已不知何时置身山外。
另一部分,则能在山间跋涉数日之久,每当信心满满,以为即将登临绝顶,瞬间却又如幻象般回返,仿佛被山神戏弄,不得寸进。
更有甚者,走进山中没有多久便迷失方向,周遭景致变幻莫测,待到次日重新鼓起勇气探寻出路,惊觉自己早已被安然送归眠山界限之外。
这眠山之内,似乎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玄机与规则,引人遐想,又令人望而生畏。
现如今,眠山脚下的景象可谓熙熙攘攘,昔日因虞高祖下令迁移的村舍遗址,已摇身变为一片繁华之地:酒肆林立,客栈遍布,茶馆喧嚣,甚至还有青楼勾栏点缀其间,俨然成为一个设施齐全、热闹非凡的村镇了。
这一日,眠山脚下出现了一位不同寻常的老者,银丝如雪,发髻轻挽,仅以一根朴素发簪固定,面容慈祥,身披布衣素裳,手执竹简一卷,悠悠然骑坐于一头毛驴之上。
更为惊奇的是,老者竟似自眠山深处缓步而出,其神色自若,全然没有其他人被山中神秘力量驱逐的狼狈,仿佛他本就是那山林间的常客。
那群蓄势待发、意欲探山的人,目睹此景,不禁面面相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这老者竟是自眠山深处缓步而出,其神色自若,全然不像其他人,被莫名送出山的狼狈,仿佛他本就是这圣山的常客。
“敢问老丈,您可是隐居山中高士?”众人之中,有好奇者试探询问,老者但笑而不语,眉宇间透着几分超脱与神秘。
“老先生,能否告知这眠山之内,究竟隐藏着何种奥秘?”又一人追问,而老者仍旧保持着沉默。
转瞬之间,老者已被好奇的人群围住,各式各样的问题如连珠炮般响起,然老者依旧不答,其坐骑毛驴似生双翼,步伐愈发迅疾。
老者身影渐行渐远,众人奋力追逐却始终难以近身,只能目送他缓缓消逝于天边余晖之中。
正当众人停步,憾然放弃之际,一阵悠扬的吟诵随风飘来:“莫待时光空流逝,斜阳晚照叹无缘。”
台下的观众实在是听不下去,打断喊道:“老道士,这荀夫子下山收徒,总共六人,即后来名扬四海的荀门六子。世上谁人不知?你能不能直接说眠山大火或者庆州惨案,说些我们不知道的,我们都听了半晌了,所听不是平淡无奇,索然乏味就是路人皆知的内容,怎敢如此浪费我们时间?你要是再继续讲这些,可休怪我们要拆你得台了。”
见台下众人情绪沸然,几欲踏台而上,老道士连忙调转话锋,急言以安众心:“列位仁兄,莫急躁,莫动怒,老道即刻,立即,现在便为您们揭开庆州惨案之秘,务请息怒,静听分说。”
听见老道如此答复,台下喧嚣渐平,众人也都回到原位等候。
老道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忽而目光掠至场边,却瞥见台下一人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此人体态清瘦,朗目疏眉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身穿银白锦袍,流动光泽,气度不凡,腰系云龙纹玉佩,更是彰显尊贵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