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天朗气清,走在林间小道上,郝粥道始终不明白,他学医多年的真正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想,伤病、疼痛、失控……他亲眼目睹了那么多病例,或能治好,或是失败,他总以为,内心总有一道坎无法逾越,总是觉得如今的治疗手段还差点什么……
“嘿,粥道,一个人在干嘛呢?”
突然,粥道被熟悉的声音惊醒了。
“扬言?!”
“臭粥道,别以为你是外科医术资质第一就可以直呼本尊大名了,叫言哥。”
粥道不过冷冷一声,“言哥”。
确实,这个扬言,于粥道而言,就是个实打实的“普信男”。他毫无表情地盯着扬言,刀削脸,尖下巴,一双时刻散发“魅力”的柳叶眼。
“看,又被老子迷住了。”
此语一出,扬言迎面而来的就是好吃的大嘴巴子。
“啊!疼!”
“臭粥道,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何在?”
扬言气得简直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微风吹过粥道的脸颊,很是凉爽。他知道扬言只是跟他无理取闹,于是朝他挤了挤眉梢——该说正事了。
“既然你念及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那么,今年医行司举办的全国巡医,你也跟我一起参加,如何?”粥道问。
“参加?你没听校领导说过吗,任何专业的资质前三都不准参加——还好我是第四。”
“很好,你可以参加,那我也要。”
“你疯啦,你不怕……”
粥道双目坚定地盯着扬言,相当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是基友。
有一刹那,扬言感觉又回到了他们小时候。那一次,稚嫩的粥道也是这么犀利地盯着他,也是这么近,也是在讨论一件对粥道至关重要的事——“医魁”……
只是这时,扬言知道此刻的粥道宁死不屈,于是扬言从了。
“去就去,后果大不了我替你分担,咱俩都谁跟谁啊……那个,你能不能别贴那么近,我,我脸都要红了。”
“额”
粥道失措地赶紧跳开,咳了几声。
“谢啦。”
每当粥道跟他说谢谢,他都是一笑而过,此刻也一样。
夏天的风很爽快,吹得林木沙沙作响,透过树林的阳光,宣扬着树的脉动。
粥道很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跟扬言一起在这种暖暖的氛围下时,粥道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这个大城市里唯一的森林公园中 ,他们肩靠肩地走着。
“你知道你将会违反一级校令。”扬言说
“违反一级校令者,不予认可,沦为最底层医师。”这是粥道在开学时就背的不能再熟的校规。
“你就这么不屑?”
“不是不屑,是不得不。”
是啊,粥道在这所著名的医学院学医四年,好不容易成为了国内大学生外科资质第一,众人皆以为一年后他将成为有史以来最有实力的外科毕业生。可若沦为最底层医师,他的资质记录将予以清零,他将失去良好的医师教育资源,他的志向将就此埋没……
可比起这些,他更无法忘记18岁时他答应父亲的一句话,“俺们家祖上三代从医,皆参加过医行司举办的全国巡医,俺也希望你能……”
粥道知道全国巡医更多是帮助医疗资源匮乏地区的百姓,难以得到多少名利,但他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