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忍了这么久没对我动手。
我若杀了翟荣,淮帮与赵为民一党决裂,赵为民不会计较官家南宫义,但他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
明面上赵为民为首的朋党是父亲的旧臣,日后或能成为我的助力,薛安国这一步棋走下去,是逼着赵为民一党与我划清界限。
“江宁在薛大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翟荣那厮就算再疯批,总要顾及大人的脸面。”
阿四笑了笑,随即脸色一正,信誓旦旦地说:“规矩咱懂,大人毕竟是要向官家交差的。在下保证,在江宁期间,定当依法行事,绝不滥用私刑。”
薛安国微微错愕,要他杀了翟荣,他反将了我一军,想套我的底细,话说得滴水不漏,这小子真是好一张巧嘴。
“哈哈……”
薛安国发出一阵笑声,颔首再看阿四时,脸迅速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你的女人缘倒是不错,一个是貌美如花的凌瑶姑娘,一个是千娇百媚的北莽圣女,她们若出点意外,岂非人间悲剧。”
阿四那张煞白的脸变得更加阴森,薛安国拿凌瑶和第五司命的性命作威胁逼他就范,无疑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他暗自掐诀攥拳,眼中涌现出杀意,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冷了下来。
“你在威胁我?”阿四目光锁定薛安国,冷笑道:“大人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
“怕,但你杀不了我。”薛安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是清咳一声,西厢房的屋顶上飞下一名剑客。
阿四眯起了眼睛,虽然看不出剑客的深浅,但剑客身上散发出如利剑一般锋锐的气息来看,此人准是位用剑的高手,绝非阿四所能匹敌。
剑客刚落到薛安国身边,院内涌入大批官兵。阿四没有理会剑客挑衅的目光,他环扫屋顶上那群弓箭手。
稍一动手,还不得被他们射成马蜂窝。
辣块妈妈的,薛安国未免也太小心谨慎了,身边有个用剑的高手不够,还调动如此多的官兵。
阿四自知今日若是闹掰了,定然无法全身而退,而且也犯不着以命相搏。
他攥了攥拳头,长呼了一口气,换作一副笑脸,给薛安国倒了碗水,说道:“大人有命,在下岂有不尊之理。”
“翟荣那厮无恶不作,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薛大人你放心,这几日我便找机会干了那杂碎!”阿四谄笑道。
薛安国给了阿四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不急不忙地喝了口水,随后对剑客范无赦说:“无赦,让他们退下吧。”
范无赦点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对着一众官兵说道:“退下。”
官兵退去后,薛安国淡淡地说:“小兄弟,莫要辜负本官的期望,记得以后有空常来。无赦,替我送送小兄弟。”
常来你妹哦!
阿四心里骂道,“大人不嫌弃,在下定常来向大人取经。”说罢,拱手告辞。
范无赦送阿四出府衙,路上他说:“我叫范无赦,要不了多久,我们可以较量一场。”
阿四避而不答,反问:“范兄,身手了得,为何不仗剑天涯,反而寄人篱下?”
范无赦回道:“俗世洪流,站得住脚已经千辛万苦,想要出人头地,更是难于登天。江湖孤影,不算自在。”
“人就是江湖,退是退不掉的。”
阿四笑了笑,范无赦陷入沉默。
离开府衙,阿四的脸阴沉无比,薛安国挖的火坑,不跳是不行了。
祸水实力卓绝,自保不是问题。凌瑶不过普通女子,又该如何应对。
看来得找一趟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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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院,薛安国的对面多了两个人。
武德司增总指挥使南宫戈将阿四喝的半碗水泼到地上,重新倒了一碗。
“安国老弟,此事你做的甚好。官家常说,江淮有薛文石在,他是放心的。”南宫戈说。
“官家谬赞,臣诚惶诚恐。”
薛安国忙起身对着北方行臣子之礼,随后回到座位上,欲言又止:“南宫大人,江淮这边的事,你看……”
“江淮的风气早该正一正了,安国老弟你心里得有个准备。至于那小子……”
南宫戈顿了顿,眼中寒光闪烁,他沉声又道:“一个人若是无君无父,就该用些手段,让他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他自己又姓甚名谁。”
“下官明白,下官已经做好准备。”薛安国踟躇良久,还是问了一句:“南宫大人,我那孩儿……”
见薛安国扭扭捏捏,南宫戈直接打断道:“江淮的事尘埃落定,红妆自会带她回上京,在武德司里给他谋个差事。”
宁红妆补充道:“薛大人,答应你的事,自不会食言。”
“甚好,甚好。”
南宫戈起身道:“行了,安国老弟,人我也见过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