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口鼻,嫌弃地扇了扇。
绾绾噙着笑,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弟,没想到你这么好动的性子,竟能枯坐不动。士别三日,姐姐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好姐姐,日后让你刮目相看的地方多着呢,你可别惊得下巴掉了地上。”
阿四嘿嘿一笑,抓着绾绾柔软无骨的纤纤玉手就是一阵摩挲。
绾绾故作气恼,娇嗔道:“讨打!都到了及冠的年纪了,还是没个正形。赶紧去洗洗,不然姐姐这间屋子可要臭气熏天了。”
“嘿嘿,小婵,快给本大爷沐浴更衣,服侍好了,本大爷有赏。”
“呸!没脸没皮。”
小婵啐了一嘴,脸上却是挂着笑容,麻利地走到屏风后,将热水倒进桶里,还是试了试水温。
阿四将怀里的三颗大东珠扔到了床榻上,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屏风后,也不顾男女有别,直接脱起了衣裳。
“臭阿四,你太不要脸了!”
小婵娇嗔两句,满脸羞红地进了里屋,陪着绾绾一起拾掇起来。
阿四问:“小婵,我在这里借宿一宿,杨妈妈可来闹过?”
小婵回道:“何止一宿,你在姐姐房里可住了三日四宿了,外面都在传你和姐姐的闲言碎语。依杨妈妈那性子,怎么可能不闹。若不是惦记你身上那三颗大东珠,早将你扔到大街上去了。”
什么,三日四宿?
阿四闻言一愣,都过去这么久了,在堂堂花魁的屋子里,竟一点事都没发生,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透过屏风,隐约瞧见里屋两道倩影忙碌着,阿四忽然有些愧疚。
过了这么多年,她们待我依然如亲人一般,尤其是绾绾,连自己的清白名声都不顾,而我却不曾为她们做些什么,实在有负于她们。
“杨妈妈,这么多年了,倒是一点没变。”
阿四托着下巴,杨妈妈素来精明,也不知这三颗大东珠能否给绾绾和小婵赎身。
小婵停下手上动作,望着屏风这处,说道:“你要是有心,就早些替姐姐赎了身去,省得她在这乌烟瘴气之地受委屈。”
绾绾连忙道:“小婵,莫要胡说。杨妈妈也对得起我们,而今我又得了花魁之名,大家都要高看我一眼,又怎会委屈。”
一重帘外即天涯。今日花魁,明日黄花。身在青楼,何其凄凉。
阿四心知绾绾在顾虑什么,更知道青楼女子的结局为何。他现在有命案在身,翟荣、宋长文之流绝非良善之人,若非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身边最在意的人,他也不好轻言承诺。
暂且将替两人赎身的心思按下不表,问小婵这几日江宁城有什么新鲜事,是否有人来寻他的麻烦。
小婵见阿四没接茬,心里有些怨气,但想阿四为了绾绾,不惜自身,与翟荣、宋长文为敌,绝不是寡情之人,于是压着火气,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听说石让差人送来习武批文和请帖,阿四讶异道:“你说那习武令的批文是石让送来的?”
小婵没好气道:“骗你作甚。那批文上可是盖着江东总督的官印,还能做得来假?”
阿四皱着眉头,他对石让的印象不深。
这个时候,石让派人送来习武批文,无异于雪中送炭,可用心却有些耐人寻味。
看来江东、淮东这两地的权贵也并非一条心,石让和薛才也非一路货色。
男人洗澡总是快的,小婵和绾绾还未将里屋收拾干净,阿四已经穿着一身新衣走了出来。
“景儿姐姐,等了你三日,见你还未醒来,便先回玉楼春了。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请帖,希望您这位大爷有空能去玉楼春一起吃个茶。”
小婵将习武批文和两张请帖交给了阿四,有些吃味的嘟囔道:“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的,连景儿姐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都对你青睐有加。”
阿四揉了揉小婵的头,扫了一眼请帖,随后打开习武批文,白纸黑字,“江东宣威军陪戎校尉护旗官之习武令”十二个字跃然纸上。
“这位石公子,出手不简单。”
阿四笑了笑,收起批文。打开李景儿的请帖,认真地看了一遍,扭头问绾绾:“姐姐与景儿姑娘也有交情?”
绾绾”嗯“了一声,将叠起的床单放至一旁,说:”景儿姑娘为人仗义,我与她虽无手足之情,却亲如姐妹。她既然看重你,你得空便去玉楼春给她捧个场。“
小婵欲言又止,阿四见绾绾给她使眼色,也不便询问,点点头道:“那晚,她能对你不离不弃,便有资格做我的朋友。今天我还有些事要找老鬼弄个明白,等明日得空,便去玉楼春跑一趟吧。”
绾绾和小婵闻言一愣,有些担心地看着阿四。
绾绾小心翼翼地说:“你找他……可莫要……再吵了,都过了十年了,有些事能过去,就让它……过……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