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下沟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去尘更乐意称呼这场雪为雨夹雪，下了半天时间。
林立见去尘正往这边走，他停下转磨的驴子，朝着去尘喊道：“静怡。”
“哎！”去尘走过去，她的篮子里放着辣椒和一些香料，这是她为做腊肉准备的。
去尘放下篮子，同林立坐到一旁说话。去尘问道：“林立，你在磨什么？”
林立认真的回道：“糯米面，少爷的姐姐怀孕了，听说想吃红枣糯米糕，少爷就叫我磨点糯米，过年的时候送过去。”
去尘现在已经知道了上次自己打的女人是顾家的大小姐顾惋惋，今年春天嫁给了董家的大少爷。
上次顾惋惋来是劝她的弟弟顾映初回家，结果被去尘打了一巴掌。她走前说是要把去尘搞死，结果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
去尘瘪了瘪嘴：“什么想吃红枣糯米糕呀，城里买什么的没有，就是想趁你过年回去的时候刁难你。”
林立点头：“少爷也是这样说的。不过静怡你放心，小姐她管不了我。”
去尘见林立不开心，她问起其他：“那就行。对了林立，你做腊肠时放不放辣椒？”
林立仔细想了想：“不，我做的腊肠一般是五香味的。我想起来顾家的主厨做的腊物腊肠特别好吃，等我回来，分给你几块。”
“好，那今年我少做些。”
去尘和林立聊的很开心，林立给去尘的辣椒和香料磨好，去尘准备走时，林立突然出声留下去尘。
林立小声说道：“我都忘了，今天少爷叫我问问你知道圣血教的事情吗？”
去尘心里有些惊讶，不知道顾映初为什么要问圣血教的事情。去尘犹豫了一会，她开口道：“为什么要问这些事？”
林立确定周围没人后，他小声的说：“学生们私下里会说一种药好用，能让人精神好，背书快。少爷就问学生是什么药，学生们说是一个圣血教的信众在村里免费发，还买了一大片空地，说是要建教堂。”
去尘皱眉：“真的？村长能同意了吗？”
林立直接把少爷给他说的话，全部给去尘说了：“没，可架不住村民都信呀，连村里的张母都信了，村长不同意也没办法。建教堂村长能停下来，村民私下去信，村长可管不过来。”
去尘组织一下语言，淡淡的开口道：“我在逃命路上没听过什么圣血教，不过你说的那种药我见过，是一个身穿红衣的人给发的。”
去尘实在编不下去，她总结道：“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立也不计较去尘说了多少，他不大关心这些事情：“行，我明白了。静怡，再见。”
“再见。”
去尘拎着篮子走出林立的视线内，她快步跑回院子，猛地关上院门，她人在门后喘气。
王安皓淡定的捏着柿子，这是他的新消遣。天天站在院子里捏，他人也不出去乱跑了。
去尘走到王安皓的身边：“圣血教的人来到下沟村了。”
王安皓的手停下动作，他转向去尘：“你怎么知道的？”
去尘知道王安皓怀疑自己与老道士联系，她连忙解释道：“他们的人在村里传教，还要在村里建教堂。顾映初让林立告诉我们的。”
王安皓感到奇怪，下沟村的人们每家都会供上观音菩萨，连后来的王家的供桌上都有一座瓷制的观音菩萨。
王安皓把他的疑问说出来：“建教堂？我记得北平城这里盛行佛教，村民们不都拜佛吗？”
“为什么？”这个疑问也在去尘的心里，她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李账房。
李账房为什么信这个圣血教？
是因为了他们的药。
圣血教的药有什么用？
能让人精神头足。
去尘突然想什么，她坐到椅子上，平静的说：“你说会不会是这样。”
“？”王安皓坐到她的对面。
“就像你说，下沟村村民信仰佛教，一般发生一些村民难以接受的事情后，都会跑到佛像前参拜。”
王安皓说：“对，不只是下沟村的村民这样，全天下的人恐怕都一样，拜佛的拜佛，拜神的拜神，拜祖先的拜祖先。”
去尘点头：“那你说，强制征兵算不算难以接受？”
“可以算，战场无眼，人一不小心就容易死在战场上。”
“那这不就妥了，求佛没用，这时另一个教派趁虚而入，不管它有没有用，人们都愿意接受它，抛弃之前的信仰。”
王安皓总结去尘的话：“你说，人们感受到欺骗，所以选择背叛。”
去尘笑道：“这算不上背叛，只是改变选择。圣血教的药是真的有效，只需要人们把药喝下去就行。”
两人沉默不语，王安皓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没有背后的推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