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莲拿着毛衣久久都不敢往身上穿。
她其实并不能看到毛衣的样子,只能大致看到些微的毛衣轮廓,连什么颜色都看不清,可手中柔软的触感,比她摸过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柔软,她甚至不敢太用力,怕自己手上的茧子刮坏了毛衣。她这段时间天天砍草,不论是握刀柄的手,还是拿柴火的手,都起了厚厚的茧子和被草刺刮花的血痕。这件毛衣算是许明月这些毛衣里最旧的一件衣服了,由此也可见许明月二十来岁时,对这件衣服的喜欢。她三十岁前极其的爱美,且喜欢各种粉嫩的颜色,许凤莲手中的这件,就是一件标准的少女嫩粉色与粉白色拼色,非常温柔的颜色,除了绵羊毛外,还含有百分之三十多的兔毛,所以摸上去格外的柔软。虽是她穿过的旧衣服,却因为日常养护的好,毛衣不仅没有丝毫变形,色彩也依旧鲜亮。
在再三询问过许明月是真的要送给她后,她小心的将毛衣穿在自己干净的单衣外面,没有灯光,没有蜡烛,她看不到自己穿着毛衣的模样,却能感受到毛衣穿上身后,身体的温暖。她从未在冬季感受到这样的暖意。
许是许明月的房间里有火墙吧。
有了这样的毛衣,她连自己的棉衣都觉得有些不配穿在外面了,因为自深秋夜寒,穿上那件棉衣后,还没洗过。她迫切的想要把棉衣洗干净。
可她只有那一件御寒的冬衣,是要穿一整个冬天的。
她穿着自己的新毛衣离开了荒山,不知是内心雀跃,还是洗过澡后身体轻了十斤,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飞翔。老屋里,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这段时间,许凤台兄弟俩睡在荒山,母女俩就搬到许凤台两兄弟原本睡的高床上。
许凤莲轻轻的将许明月给老太太的毛衣盖在老太太的被子上,自己脱下毛衣,也盖在自己被子上压着,上面再压上棉衣,这样夜里会暖和一些。她睡着了,做了个很美的梦,梦里阿姐送了她一件像云彩一样柔软暖和的毛衣。
那是她的第一件‘新’衣服。
许凤发将许凤莲送到老屋后,就自己独自一人回来了。
初冬的寒意,夹杂着河边的湿冷,就像一道道魔法攻击,吹的人骨头缝里都疼。
他整个人都瑟缩着肩膀,小小年纪,两只手揣袖子里,缩回了屋子内。
一进入荒山的房子,顿时有股暖意包围了他。
许明月的火墙并不只有卧室,而是包括整个屋子。
这是许明月第一次开火,从下午烧水洗澡,再到炖了一个小时的肉,晚上又烧了热水,灶台里面始终有温热的木柴,烤的整个屋子都暖了起来,暖的许凤发手背上的冻疮有些痒今年的冻疮才刚刚开始,等到三九天来临,到时候整个手背都会开裂、流血。
可这是他从小就习惯了的。
见许凤发回来,已经哄的小阿锦睡了的许明月出来,经声问许凤发:“阿发,今天房子火墙烧热了,厨房的炕灶上有满满一大砂锅的热水,你要不要洗个澡?”许凤发原本不想洗的,很多时候,他们一整个冬天,也就洗几回澡,太累的时候,连脚都不想洗,直接就睡了。许是今天屋子太暖和了,晚上的红烧肉吃的太满足了,看到厨房砂锅里满满一砂锅的热水,他不禁点了下头:“好啊。其实面对许明月,他是有些拘谨的,他总觉得大姐有些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大姐出嫁的时候,他都九岁了,对一手拉拔他长大的大姐,自然是很熟悉的,可眼前的大姐,让他熟悉又陌生。大家都说,是离婚这件事,给了大姐太大的刺激。
还有人说,大姐其实不是他的大姐,是河里的淹死鬼。
可他想,没有淹死鬼会做那么好吃的红烧肉给他吃。
许明月说:“那你把澡盆拎到我房间的浴室里去,阿锦已经睡了,你动静轻一点。
目前只她的卧室里做了浴室,另一个卧室是没有建浴室的,如果在另一个房间洗澡,地弄湿了的话,晚上许凤台和许凤发就不好睡觉了。许凤发和许凤台的物品全都在老屋,这里实际上只是兄弟俩晚上的睡觉之所,除了垫在地上的茅草和稻草,就只有一床之前他们在荒山窝棚睡觉的破旧棉被。如果他要在这里洗澡的话,他还没有换洗的衣服。
老屋其实也没啥衣服给他换洗,最多就是里面单衣换一下。
她从她旧衣服里找出一件牛仔衬衫。
这牛仔衬衫原本是春夏季节当外套穿的,并不像贴身穿的衬衫那样细腻柔软,甚至摸起来有些牛仔的粗糙,颜色也比较符合这个年代的朴素。又找了条小阿锦的防走光内裤。
小阿锦的身高蹿的特别快,还不满八周岁的她,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四,所以她的衣服,许明月一般都加十五到二十公分的码子去买。她带的这三条全新的防走光内裤,就是150的码,纯棉宽松四角裤,较平常穿的内裤稍稍长一些,在裤脚处有宽宽的皮筋往里收了收,防止小朋友穿裙子玩游乐设施时走光。毕竟小阿锦是真的活泼,爬上爬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