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出来后,一直未曾发现那虫兽现身。一般来说,若是驯养的灵兽,主人身死,都会连带受到创伤,甚至一同陨亡。
鲍雪阳死后,此虫完全没有动静,不知是藏在哪处,还是悄然逃走。无论是哪一种,无疑都说明,此虫兽要么十分特殊,要么就与鲍雪阳不存在神魂或法力上的联系。
金法王伸手朝着地上一指:“就在下方,俺老金只去得五十余丈,便被那虫兽咬伤,好在毒性不强,否则俺就载这了!”
张元敬沉思片刻,心中一动,将鲍雪阳储物镯打开,往里一看。内中东西颇多,丹药、灵石、法宝、灵符等皆是不缺,最多的乃是各种异果、灵草和药液,气息各不相同,当是其用人喂养灵兽的。
他细细翻找,于一堆玉简中,寻出一枚记载驱使灵虫法门的来。此中只有三种灵虫的驱使法门,其一为暝虫,其二为暗虫,其三为血虫。这三者,并非某种灵虫的名称,而是专指一类灵虫。
张元敬不知道那虫兽唤作什么名字,但从其外表特征看,多半属于血虫一类。便细细阅看这段法诀。
火鸦道人几个,皆都静静等候,没有出言打扰。
法诀不长,讲到血虫的驱使依靠三种手段:其一,便是血炼,即以自身精血,炼入血虫之中,如此,此虫与驭主浑然一体,念头相同,气机相连,人死则虫死。此法驱虫,最是便给,随心所欲,无有障碍。但缺点十分明显,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让血虫吸吮驭主的血,且需求之量会随着血虫实力提升而不断增长。若不能满足,血虫会反噬。
其二,乃是种神,即在此虫孵化之后,尚是浑浑噩噩之时,将自身神念种入其中,使之与此虫神魂一同成大,如此自可驱之如臂使指。当然,此法对神魂要求甚高,又需在血虫成长时细心呵护,经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方能成功,颇为麻烦,故而一般很少有人使用。
其三,便是法控,以法力控之,辅以灵药,前者强之,后者诱之,能够让血虫听从使唤,如其反抗,则以事前渡入其身的法力杀之,不虞其突袭驭主。
这鲍雪阳所用,多半就是法控。其人既死,则渡入血虫身中的法力会自行消去,但不会伤害到血虫。
张元敬从那些灵液中,翻出一瓶名为“垢浆”的来,此物便是血虫甚为喜爱的一种灵药,乃是以多种妖丹境妖兽的血,柔和异变而制成,腥臭无比。
他抬起头,对四人说道:“我以此药试一试,看能否诱出那虫兽,你们先下山往前行,我在后边跟着。”
四人倒没把那虫兽放在心上,最多不过是妖丹境初期,以张元敬的实力,对付起来自是绰绰有余。
待四人离去,张元敬以法力护身,闭住呼吸,将瓷瓶打开,对外洒出数滴垢浆,不等此物散发气息,便往山下驰奔而去。
他也不用神识去查看效果,到了山脚,又洒下几滴,便沿着连绵山岭的边缘,一路西行,每隔十里,便洒下几滴,直至将一瓶垢浆全部洒完。
如此,他已经自支柱山行出三百余里,停在一处覆满茵草的斜坡上。
他将那装盛垢浆的空瓶摆在身前,席地而坐,闭目行功。当然,这只是假象,实则他将那“蔽空”握在手中,正在徐徐炼化。
古宝使用,不似如今的灵兵那般麻烦,也不需长久祭炼,只要建立法力沟通,掌握其运转律则,便可无有障碍的使用。“蔽空”对于法力的要求不高,只要达到结丹之境,便可炼化成功。
半日过去,那血虫毫无动静。但是,张元敬已经感到,那只血虫跟过来了,就躲在下方土中某处。此虫在地中虽善于隐蔽气机,但行动之时,并不能如“蔽空”那般一丝不漏。
他传音与火鸦道人,让他们在前方万里外等候,给他几日时间收拾虫兽。然后,依然纹丝不动的打坐,任由时间一息一息流逝。
到了第二日昏时,感到那虫兽有些耐不住性子,便取出另一瓶垢浆,打开瓶塞,往身前的空瓶中倒入一团。
一股浓烈的恶臭从瓶口冒出,周围绿草顿时蔫了一片,仿佛被瞬间抽取了生机,迅速趋于死亡。
半个时辰后,一双蓝色眼眸,忽然自地下十丈外的土壤中露出,隔着厚厚的土层,盯在瓷瓶之上。数息之后,又转移至张元敬身上。
蓝光一闪一灭,消失不见。刹那之后,一道血影在土中掠过,直窜张元敬身下位置。
这时,一颗圆石出现,将张元敬笼罩于内,那血影一头撞在石上,跌落在地,随即隐匿不见。
张元敬没有理睬,悄然将法力附着瓷瓶之上。
周围又变得安静起来。那虫兽没有继续出动,而是藏在某处再次等待时机。
这一等,又是半日过去。那血色身影再次于土中出现,一掠而逝,随即,有一道劲气往张元敬袭来。
张元敬露出一丝微笑,抬手将源生石祭出,化作石甲,自下方进行防护,藏在另一手中的“蔽空”却是悄然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