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是午后到的扬州,一番折腾下来,只是休息了半个时辰,林家的管家林禄便来求见。
看着没有任何架子的贾琏,笑眯眯的主动拱手:“林管家辛苦了。”
三十来岁的林禄不敢有任何怠慢,躬身回礼:“老爷有请表少爷书房说话。”
“头前带路!”尽管知道怎么走,贾琏还是刻意这么做了。林禄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微微苟着腰在前,小心翼翼的领路,给人一种非常刻意的讨好感。
书房门口,贾琏站住回头道:“我带来的人里头,有个叫焦大的,你去叫来守着门口。”
林禄脸上这次没绷住,错愕之余,眼睛里闪过一道难言的情绪,很快低头道:“是!”
说着转身低头,匆匆而去。贾琏动手敲门,屋内林如海的声音传来,贾琏推门而入。
官椅上的林如海表情疲倦,闭目靠着没有说话的意思,贾琏默默的站一边,等了一会听到外面传来焦大的声音:“二爷,焦大奉命来到。”
贾琏回了一句:“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违者警告无效直接砍了。”
看见林如海腮帮子抽了好几下,贾琏也假装没看见,门口焦大大声应道:“诺!”
林如海总算是睁开眼睛,看了看贾琏,露出苦笑道:“梅大先生开的固本培元的药也有我一份,吃了半年却没多大的效果,倒是身体越发的差了。”
贾琏想到梅大先生的来历,笑着点点头:“侄儿不通医术之人,却也知道,方子是方子,煎药的时候,增减哪怕是一味药,药效完全不同。再者,中医讲一人一方,对症下药。”
林如海探花出身,绝对是高智商的一员,贾琏如此明显的暗示,如何能不明白么?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林如海跳过这个话题,也避开了贾琏在林府内的“跋扈”,当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非常从容的换了个话题:“说说朝中的事情。”
贾琏见状,也只能相信林如海能处理好家中事务,从此前的话来判断,林如海应该是有所察觉,具体不详,也无法追问就是了。
“朝中事变化不大,两位圣人都在想法子弄钱。与贾家相关的还是王太尉,如能接着西域战事遭遇弹劾一事,顺势急流勇退,应能维持一个不错的局面。贾王史三家沆瀣一气,把持京营的兵权数十年,为人臣者当知进退啊。”
林如海听着这话就眼皮猛跳,【沆瀣一气】都用上了,这评价真不高啊。
“王太尉那边,说不上话啊。四大家族没了兵权,如同老虎没了牙齿。”林如海真不是为四大家族说话,而是对这个朝廷有着深刻的体会。
“侄儿的意思,换个地方带兵就是了。离开京城远远的不就行了么?太上皇那边侄儿不了解,当今却是个仁厚的性子,只需做事对他胃口,短短不会亏了王太尉,寒看臣子的心。”贾琏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的理解和判断,林如海听了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总归是个做官的人啊,最关心的还是皇帝的心思。
“第二任期间,我死死的盯着盐税,很是得罪了一批人。甄家的老大,就没给我面子。京中的不少权贵,两江督抚,盐道上下,私下没少抱怨我挡了财路。实则,我只是盯着定时定量把盐税收上来,按时押送京师,即便如此,也被人视作眼中钉。”
贾琏当然能听出来其中的含义,正常的交税嘛,合理合法,职责所在。
问题是这样的,偷税漏税这种事情呢,古往今来可谓屡禁不绝。但凡是有一点点漏洞,都会有人去钻,但凡是有一点点权利,都会有人去用在歪路上。
“侄儿有三策,可解姑父眼下困局。”贾琏很快就有了相应的对策,笑眯眯的开口。
林如海的性格比较悲观,所以直接问:“先说下策!”
“下策很简单,眼下朝廷税收混乱,地方权利过大,姑父可密奏陛下,奏请讲税收权力剥离户部,成立专门的税务部专司出台全新税法及征收税,另组建专门的税军,遇见不配合的纳税人,可暴力收税。”
这个下策给林如海干的满头冷汗,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中策!”
“中策也简单,先整顿盐丁,完成之后严打私盐,挑一户不那么强大的盐商祭旗,杀鸡儆猴,摆出掀桌子的姿态。届时,自然有人要下场掰手腕,姑父手段足够狠辣,杀人够多,幕后之人必然要出面缓和关系,到时候大家坐下来谈,一二三把规矩定下来。”
贾琏说着停下来,眼神盯着林如海,那意思很明白,你这身体能不能扛住呢?
林如海很明显的被说动了心思,之前在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上干了三年,具体表现的还是太过软弱了,眼下是第二任期,已经干了一年了,情况基本摸清楚的前提下,突然狠狠的来一下,确实具备了可操作性。
“上策!”林如海还是没有决定,仰面看着天花板,语气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上策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