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尤氏倒满的酒杯,丝毫没有点头答应的意思。
“琏哥儿说的在理,我寻思着,回头摆在萃英楼摆一桌请东平王世子,劳你辛苦陪两杯,今后辽东商路,自然畅通无碍。这些年,不论东府西府,全指着辽东那些田庄的收益过日子,年年都在吃老本。长此以往,不是个事啊。”贾珍这会说的全是真心话,眼神也变得殷切。
面子这个东西看着挺虚,实则是最需要实力来支撑的。贾政面对忠顺王府管家的时候,显得格外的软弱,不就是因为自身实力不足么?贾琏不管不顾的打上门,也是因为势力足够。
再然后,江南那边的许多买卖也停了,接手买卖的人竟然是王家。
东平王府闻讯后快速的做出反应,原因也很简单,贾琏敢冲忠顺王府,就敢收拾东平王府。怎么收拾?很简单,他有个阁老兼户部尚书的老师,也不说断辽东边军的饷银,户部没钱,拖半年很合理吧?半年不发饷银,下面的军官不会早饭,当兵的可不会老实的饿死。
一年五千两银子,意味着东府一年的进项能翻一倍。一个能让东平王府低头,冉冉升起的贾琏,哪里是一年五千两银子能压的住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贾珍仿佛看见了当年两位国公爷还在的时候,贾家一年进项都不止十万两点风光场面。
说起这个,贾珍不禁面露不忿,两位国公爷前后脚走人,东府这边贾敬接着出问题,被密集的弹劾吓的灰溜溜辞官修仙去了。接着各种孝敬也断了,贾家在京师一些商铺的干股也被人陆续一次性买断。关外、口外的商队也因为遭遇袭击太多,被迫停了。
只要有士兵闹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带兵的将领。别忘了,辽东的兵痞头子们,大半都是当年贾家两位国公爷的麾下。东平郡王的老巢是齐鲁,当年要不是太上皇要打压贾家,才有了东平郡王坐镇山海关,进而领军辽东。
你看,就这么现实!
“不出意外,应该是东平王世子摆一桌,请珍大哥才对。若非如此,东平王府的诚意便显得不够了。至于我,还是不要出面了,有珍大哥便足矣。”贾琏不紧不慢的说着尤氏听着格外霸气的话,搭配一副平静的表情,俊俏的脸庞,尤氏心跳加速,不自觉的扭动。
贾琏不得不跟着端起酒杯干了,放下杯子后,眼含水波的尤氏端着酒壶给续上的时候是一个人,放下酒壶端坐,又是另外一个人。从一个老色胚的角度看女人,什么王熙凤、平儿、桂香,加一起都不够眼前的尤氏打的。
那话怎么讲的?你想利用我,我却惦记偷你的家。
因为尤氏加入酒桌战局,贾琏一对二,很快发现了不对。这尤氏的酒一杯就脸红,然后就这样了,一直没啥变化,眼睛越喝越亮。贾琏突然想起来,尤氏的父亲是西北边军出身。
想起上辈子的一次草原游,七八个男人被一个女的放倒案例,破案了!
最先倒下的是贾珍,因为贾琏每次被敬酒,都要拉上这对夫妻一起。抱着我倒下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心思,贾珍直接从椅子上滑到地面上坐着。
贾琏也有七八分了,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尤氏指挥两个丫鬟给贾珍往后送,回头的尤氏脸上依旧没变化的笑问:“停了还是继续?”
“撤了吧,喝点茶就行。”贾琏不敢再继续了,回头真管不住自己。
偏厅落座,尤氏亲手奉茶后,在一侧端坐,两人对坐时,尤氏选择保持足够的距离。
贾琏也松了一口气,略显同情的看着尤氏:“为难大嫂了!”
尤氏笑了笑,脸上闪过一道凄凉:“妾一介填房,名义上管着家,实则花一两银子都得让他知道。东府里头,他让做的事情,谁敢不从?”
贾琏摇摇头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一口,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放下茶杯,尤氏起身续水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听到丫鬟银蝶的声音:“蓉少爷,您怎么来了?”尤氏不动声色的坐回去,领口悄悄的扣上了。
贾蓉笑嘻嘻的进来看一眼,冲尤氏行礼,又冲贾琏一笑道:“二叔,贵人托我问一句,明日可有空闲?上一季的帐还没结呢?”
“明日要去老师府上,后日要去吏部,完了才有空。”贾琏想了想回了一句。
贾蓉默默的看一眼尤氏,回头冲贾琏抱手:“如此,我这就去回话。”
贾蓉退了下去,顺手给门虚掩上了。贾琏一脸的无语,起身道:“今日,打扰了。”
尤氏保持端庄,起身道:“我送你,下次得闲再请你吃酒。”称呼上悄无声息的变化,两人似乎都没察觉,也没太过在意的意思。
贾琏压住心头的一缕微澜:“家里有难处,可以去找我。”
尤氏听了如同春花般灿烂一笑:“先谢过了!”
两人的默契来的如此丝滑,润物无声。
如果有,那也是两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会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