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量好办,只要机器跟上,原材料跟上,剩下就是堆人了。以前没做过工坊,现在做了才知道,千头万绪,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其他人都得等着。从采购到生产,任何一个环节都得盯着,稍微有点疏忽,就能给你捅娄子。”
贾蓉上来就是一通抱怨和诉苦,毕竟他也是头一回,开始觉得很简单,规模大了有点难。
薛蟠也很有兴趣的听着,毕竟他要在金陵开分厂,眼下京城这边的产能严重不足,因为物流的关系,从生产到销售太过繁琐,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
薛蟠这才动了念头,在金陵生产。如何组织生产,这需要学习。
这么一请教之下,贾蓉好为人师的一面展露,觉得特别有面子。
对此,贾琏笑眯眯的听着,并不开口打断。管理生产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生产需要用人,每个人能干点啥,能干到哪个程度,都需要时间一点点的的掌握。
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子,说的简单,想做到很难。这里就涉及到人了,比如说一個管事,能力很强,你用着觉得好,但他是外人,你敢放心大胆的用么?
你看,人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往往会失去应有的冷静和理性。
是用人才呢,还是用忠诚呢?每个上位者都有自己的用人之道。
这里头很难讲出一个是非对错来,无非就是看个人。
非要问贾琏的用人之道,就四个字,利益捆绑。
说到销售,薛蟠有话要说。
“我是真没想到,卷烟销售的开端居然是青楼。姑娘们先抽上了,推荐给客人。如今每月运往金陵的卷烟,只能勉强满足秦淮河上的需求。下月必须加大南下的量。”
贾蓉也道:“京城的销售,主要是文人,还有一些商户。不是不给金陵多发货,实在是眼下的原材料,仅仅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你想要在金陵生产,就必须从原材料上做文章。今年来不及了,明年需加大种植面积。为防止将来竞争对手的出现,在源头上做手脚,必须从今年开始,就要组织人自己种烟叶。”
“哦,已经有竞争对手了?”薛蟠发出疑问,贾琏也颇为好奇,不说机器的问题,主要是烤烟的技术,贾蓉抓的很紧,严防死守。
“巨大的利益面前,有的是人跟风。机器是工部的工匠做的,这点很容易查到。卷烟的纸,说是我们找人定制的,实际上并不掌握在手里。我有个想法,原材料环节,采取入股的方式,成为对方的股东后,可以大大的降低风险。”
看着贾蓉侃侃而谈,贾琏笑而不语,这厮的进步是真的很大啊。就是口味太过特殊了一点,怎么会喜欢与他爹做同道中人。关于这点,自然是尤氏告知的。贾蓉这厮,被他爹拿了一次把柄后,干脆放飞自我了,凡是贾珍沾过的,他都要去弄一回,完全无法直视。
“原定的婚期在七月,我觉得太热了,便花钱请钦天监的人改到九月十八。我老子这会没较劲,最近身体不好,也消停了许多。”贾蓉提到贾珍,表情非常的别扭。
“秦家那边有何话说?”贾琏倒是来了好奇心,看似随意的问一句。
“倒也没啥特别的要求,也没讲要大多的排场。我老子的意思,前后花个四五千两,婚礼就能办下来。秦家是小门小户的,想做大点都难。”
秦可卿是谁的闺女,无从得知,倒是妙玉,多半是老忠义亲王的嫡女。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生活上的讲究,哪里是出家人的做派。
只能说,当年老忠义亲王一倒,牵扯到的人可是太多了。
很多事情,贾珍没告诉贾蓉,他不知道是好事,知道了反而多事。
本以为真的有三个月的假期,没曾想不过三天,夏守忠便亲自来到。
“陛下口谕,让贾琏滚到天津去,看看如今天津水师近况如何。”
贾琏顿时一头恼火,很不情愿的表示:“去可以,总得名正言顺吧?”
夏守忠笑道:“这好办,陛下已经给都察院下了旨意,你去领一个水师巡按的差事。”
贾琏明白了:“这又是临时差遣么?兵部没人了,还是都察院没人了,非要我去?”
夏守忠笑眯眯道:“圣人猜到你会抱怨,托咱家转告一句,想不明白,慢慢想。”
贾琏当然能猜到一些端倪,无非就是故意演一下。不然怎么满足皇帝的虚荣心。
夏守忠回到乾清宫,承辉帝的书桌上,摆着一份兵部送来的水师方面的报告。
水师每年的总拨款是三十万两,不足的由地方协饷。
目前朝廷水师只要有三支,总部在天津,水师统制(指挥使)的驻地。登州扼守渤海口,驻扎了一支六千人规模的水师,由一总兵率领。其次是福州有一支水师,人数在万人上下,领兵也为总兵一人。最后是广州,一万五千人的规模,总兵为首。
其他一些小型的水师,不如吴淞口驻扎了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