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年照顾了李妍整整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李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伺候。直至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之后,她趁着周瑾年外出觅食,穿上周瑾年帮她洗干净的外裳,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周瑾年回来时,见到洞里空无一人,面色不禁一变,急忙往外寻找李妍的身影。
李妍主要伤在胸口,哪怕被悉心养了半个月,但毕竟是在外头,条件简陋,到底还是留下了病根,才走出一段路,便喘得难受,只好靠在一棵树下休息。
周瑾年很快便寻了来。
“你要去哪儿?你的伤还没好。”他说话的时候喘着气,显然跑得很急。
李妍不在意地撇撇嘴:“关你何事?”
这半个月里,周瑾年已经习惯了李妍的冷淡,他忽略她的态度,上前,欲要将她扶起。
“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碰我。”李妍眸色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我这种不要脸的女子,岂能脏了你周夫子的手?”
周瑾年闻言,心头不禁一刺。他知道那日是他气昏了头,口无遮拦,伤到了她。
“阿妍……”
“打住打住,‘阿妍’这两个字,可不是谁都能唤的。周夫子还是唤我‘李姑娘’吧,以免旁人听了误以为咱俩是什么关系呢。”
周瑾年垂眸:“对不住,那日是我说错了话。”其实那日他说完那句话便后悔了,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挽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错下去。却不知道,这一错,便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咦?”李妍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夫子秉承圣人遗训,克己守礼,竟也会说错话么?周夫子哪有错,错的人明明是我。是我强了你,我该同你说对不住才是。”
“我从不曾因为那件事不愉。我气的是……”周瑾年急急解释,却又突然止住了言语。
李妍便替他解释道:“也是,女子自己送上门去,男子自然只会觉得捡了便宜,哪里会不愉?周夫子生气,恐怕是因为我害你脏了身子,对不住你的阿榛姑娘吧?其实周夫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男子同女子不同,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阿榛姑娘又如何会知道你被人家破了身?”
周瑾年道:“阿榛是我的远房表妹,我同她清清白白,绝无男女之情。”
“哦。”李妍听罢,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抬眼看了看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再不赶路只怕要淋雨。我该走了,周夫子请自便。”说罢便要起身。
然胸口一阵闷痛传来,令她的动作顿了顿。周瑾年急忙扶住她:“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周夫子很闲?”李妍睨了他一眼。
“嗯,很闲。”周瑾年点点头,“做错了事,心里空得很,不知该往何处去,便只想跟着你。”
“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不习惯。”李妍甩开他的手,“大路朝天,周夫子想去哪儿,我管不住,但还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哦,对了,当初我打了你一鞭,你是不是还记着呢?不然你也打我一拳?这样便互不相欠了。”
“我没记着。”周瑾年不肯放手,“阿妍,无论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若你还生我的气,你便再多打我几鞭,只要你能消气。”
李妍却被逗乐了:“这还是我头一回遇到上赶着找打的。若是唤作从前,我一定狠狠抽你一顿。可是现在……”她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没兴趣。”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她淡淡道,“我再说一遍,放手。”
周瑾年还是不肯。
“周瑾年,你贱不贱?”李妍挑眉。
“贱。”周瑾年点点头。
李妍被气笑了:“那么,周大贱人,你可以放手了吗?”
周瑾年固执地摇了摇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等把你安全送达,我便离开。可好?”
按照周瑾年原本的书生身份,李妍如何会挣不开他的手?可他的力道很明显就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明明没有捏疼她,却又让她挣不开,这力道把握得如此巧,又岂是一介书生能做到的?还有,他有能耐将她从水里救出,又可以孤身一身在这山林中觅食,怎么看,武功都该不低。并且那日分明已经把话说得那样绝,如今却又死皮赖脸地跟着她不肯离开,李妍心道,看来一直都是她小瞧了周瑾年,也从来不曾看清他真正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便瞧瞧,他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妍笑了笑,道:“你想送,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见到你便觉得浑身不舒坦,这可如何是好?”
周瑾年见她松口,顿觉来了希望,忙道:“那我便在后头跟着你,尽量不让你瞧见我,这样可行?”
李妍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回答:“随你。”
二人走的是陆路,因此需要翻山越岭,有时候还得露宿山林,李妍着实吃了好一番苦头。
但周瑾年这一路上可以说是体贴入微,能不让李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