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让她一点点饮下,那张惨白到几乎没有生气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少许的血色。
实际上在井底那种潮寒地方一呆半天,便是立刻送找医者,也要大病一场,不过如今的陈牧终究已超脱凡俗,再非寻常之人,驱散体外之寒,更以一缕内息渗透进女童体内,调理她寒气浸透的身子骨。
就这样。
没过多久,小女童便在陈牧怀中慢慢苏醒过来。
与陈牧预想中不同的是,小女童一点点艰难的睁开眼皮,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却并未露出什么惊慌和恐惧之类的神色,而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本以为是聚落的惨剧让她的心神也受了创伤,但陈牧很快就注意到,小女童的眼睛里还是泛着光彩的,并不是完全的呆木。
“你醒了。”
陈牧语气平和的道。
“……”
小女童依旧木木的看着他。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陈牧轻声问道。
小女童又仔细看了看陈牧,这回终于说话了,用很是纤弱的声音道:“村里,来了坏人,爹爹,把我放到井里……是哥哥你救我上来的吗?”
“嗯。”
陈牧看着小女童的眼睛,略有些惊讶,因为从她那双乌黑的眼瞳中看到了些许哀伤,尽管年纪才五六岁的样子,但这会儿似乎已经什么都清楚了。
小女童短暂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道:
“谢谢哥哥。”
她接着又在陈牧怀里,稍微努力的抬起头,环顾一眼四周,却见附近已经是在聚落之外的远处,停顿了一下后,便又小声道:“爹爹他们是不是已经……”
陈牧看了看小女童的样子,心中微微摇头后,打消了编造一个谎言的想法,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活着了。”
怀中的小女童尽管才五六岁的样子,但给他的感觉比当初十岁的王妮似还要更成熟些,虽然是在问他,但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的哀伤,却似乎什么都明白。
陈牧心中轻叹。
然后将目光投向远处,微微眯起眼睛,辨别了一个方向后,向前一步落下,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掠过数十丈,继而就这么迈着步伐,不断行进。
小女童蜷缩在他怀里,低垂着头,似乎是在很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时,就看到视野中的景色风云变幻,似是在以一种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向前疾行,但她却又丝毫没感觉到寒风扑面,一时不由得有些发呆。
她曾听爹爹说过,这世界上有武功练的很厉害的人,奔行起来犹如虎狼,风驰电掣,但似乎就算是她爹爹口中描述的那种高人,都不及此刻她在陈牧怀中感受到的速度,近处的一切不断变幻几乎都看不清晰,只有远处的山峦能够望见。
“哥哥,你要去哪?”
她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陈牧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用很温和的语气说道:
“去杀点人。”
他不喜欢杀人,向来不喜欢。
但有些时候,心中掀起的波澜,唯有以血才能平息。
虽然这一趟来寒郡只是打探,不宜弄出太大的动静,但寒郡已乱到这个地步,稍微杀上一些人,也不算什么。
不是为了替怀中的小女童报仇,也不是为了替那聚落中惨死的黎庶报仇,他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安宁,为了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唰,唰。
每一步落下都跨越数十近百丈,这样的速度宛若鬼魅,但步履之间却又毫无波澜,没有任何的劲风呼啸,在他身边的风仿佛并不存在。
小女童只多看了几眼附近的景色变幻,就觉得脑海中有些眩晕,不由得收回视线重新将头伏在陈牧胸口,她知道这个救了她的陌生哥哥,一定是比她爹爹口中说的那些传说中武艺高强的大人物们,还要更厉害的人。
等到眩晕稍微缓解,她再次抬起头,看向陈牧的侧脸,一时又有些怔怔。
明明看上去,陈牧的年纪似乎还没有她爹爹大,身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的魁梧,但近距离倚靠在陈牧怀里,却只能感觉到一种她所难以理解的力量。
就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
小女童终于察觉到陈牧的速度慢了下来。
等到她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去时,就见到陈牧不知何时,已抱着她来到了一处高坡的坡顶上方,并且视线正在往远处看去。
而她也沿着陈牧的视线,往那边望去,望见的却是很大的一片人马。
只见。
约莫两三百精骑,跨着高头大马,身披重甲,奔行于一侧。
这两三百精骑的每一次奔腾都是那样的沉重沉闷,伴随着嗡鸣之声,仿若千军万马擂鼓一般,似令附近的地面都在摇晃。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