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炫的眼神越来越亮,笑着和电话那头聊了几分钟,眼里充满柔情与惊喜。
他时不时看向温婉,扫了几眼沙发上的礼物,然后挂了电话。
温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这双限量版高跟鞋并不是为她准备的,韩一炫也不是因为四周年纪念日来找她的。
他只是被心爱的初恋鸽了,喝酒来找她的小窝求点安慰罢了。
韩一炫迅速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周年礼物,皱眉微皱但掩盖不住脸上的欢喜:
“我出去一趟,吃饭的话延到下周吧,礼物我给你准备别的,这双高跟鞋我先拿走了。”
温婉安静地看着他,几秒后温顺地朝他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别冻感冒了。”心里早已痛得麻木。
韩一炫摸了下她的头,满意道:“真听话,来亲一个。”
温婉主动凑近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悲伤的眼底里升起一丝期待:
“一炫,我们月底一起去看乌桕树,好不好?s城的乌桕滩开得可漂亮了。或者去吃你爱吃的烤鸭,最近有一家新餐厅……”
温婉说话间,韩一炫已经抬脚快跑至门口,头也不回只为她留了个远去的高大背影:“好,下次再说。”
他跑得比温婉跑去倒水的速度更快,步伐也更轻盈愉快。
温婉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望得出神。
韩一炫回答的好,是回应她口中的那一句?
他所谓的下次再说,他们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有好一会儿,她轻轻笑了一下。
幸好,她和奢侈品并不相称,刚才也没有高兴得忘形试穿高跟鞋,不然脱下来的时候该有多难堪。
那是不属于她的高跟鞋,那是不属于她一个人的韩一炫。
胸口那块跳动得剧烈,锥心痛感自那处蔓延到五脏六腑最后胀满了全身,她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用手捂住了起伏剧烈的心口。
至少今夜见到他了,至少她还是他的女朋友,温婉心里说道。心痛又能怎样,难过又怎样,她放不了手,谁让这颗心非他不可。
凌晨五点,温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她浅睡了2个小时。床上枕巾已经湿了大片,她应该是在入睡后哭了。
温婉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她习惯忍住泪水,自小便清楚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她小时候一哭,肆意欺负她的人不但不会怜悯她,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加重折磨。
脑子里飞速闪过模糊的场景:睡醒后脸上爬着手指般粗大的蜈蚣,卧室衣柜里8米长的蛇,清姨放在她碗里数不清的毒药,然后是韩一炫和各个女人相拥而吻的缱绻,梦里他最后和穿着白色婚纱的白之薇站在一起,朝温婉挥手道别……
巨大的恐慌无助感再次席卷而来,她无力地揉了下头发,发现原本握紧在手中的黄鸭玩偶此刻掉落在了地毯上。她起身擦掉半干的泪痕,下床捡起小黄鸭。
“这一次真的抓不住了吗。”
温婉抱着小黄鸭自问,此刻在a市的某个地方,韩一炫大概正抵抱着他心爱的初恋酣然入睡。
而她独自彻夜难眠,温婉用力捶了几下脑袋,用更剧烈的身体痛盖过心伤无眠的痛。
“怎么办啊,温婉?”
她换上衣服,拿起车钥匙,驱车去了墓地。
秋风刺骨,温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墓碑上,照片中的女人脸庞依旧温柔美丽,温婉如冰山里的人获得一缕阳光,她贪婪地蹲下身体,斜靠着墓碑阖上了眼。
她想妈妈了,无数个为韩一炫彻夜难眠的凌晨,她开车到妈妈的墓地,与去世妈妈的墓碑相拥而眠。
“我有爱我的妈妈,我不是私生女,我是韩一炫的正牌女友,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她喃喃重复道,似乎每对着墓碑多说一次,她所期望的事情就能成真。
待到天明破晓,温婉拨去外套上的露水,换上干净的行服,远远看了一眼墓碑,伸腿脚踩油门,车轮滚动匆匆离去。
墓碑林另一处尽头,躺在墓地上的沈观澜缓缓睁开眼睛。听了一个多小时女人的梦中呓语,他终于能从空地上起身,朝身旁两个墓碑恭敬地深深鞠躬。
随后他走到了墓碑林另一尽头处,站在方才温婉抱着的墓碑前——墓碑上赫然刻着“关白薇之墓”。
墓碑周围很干净,碑前放着新鲜的花束,看得出来每隔一段便有人精心打扫。不像他父母的两块墓碑,周围杂草丛生,碑身破败不堪,更别妄想祭品鲜花了。
沈观澜朝墓碑浅鞠了一躬,淡然开口:“关阿姨,抱歉,好久没来看你了。”
温婉从地下停车场走进单位大门,即使裹紧围巾也连打了数个喷嚏。
她哆哆嗦嗦走到电梯口,拿出员工卡刷卡,电梯按键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