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太一脸傲然的鄙夷着杨婆子,杨婆子干笑几声,接着给她添酒。
“这一家子,到今天这地步儿,够了”钟老太太再一拍桌子,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杨婆子一怔,钟老太太仰头喝了酒,将杯子拍在桌子上,“大妹子,我跟你说,你心眼少你不懂这一家子,那俩妮子,就是这样的人家最好进府做了妾,富贵一文儿不少,可”
钟老太太一阵接一阵干笑,“老姐姐跟你说,这富贵用在自己身上,才叫富贵”
这话杨婆子不好接,打着呵呵应酬过去,再给她添上酒。
又两三杯下去,钟老太太醉的坐不住了,杨婆子叫了杨大媳妇进来,扶钟老太太半躺下,打发杨大往县衙后宅递信儿。
杨大媳妇拉了拉杨婆子,示意她出来,“老姑,她那几句话,我听到了,这不是个好人,这哪能”
“嘘。”杨婆子示意她噤声,“这也是一门营生,以后我再跟你说,你听到的,就当没听到,咱们得罪不起她,这样的人,可惹不起。”
杨大媳妇不停的点头,不敢再多说。
一大早,李夏刚从自己屋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对着朝阳再多打几个呵欠,就被钟老太太一把揪住,“你这死妮子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这会儿才起来快跟我来,有好吃的”
李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一股妖风撮着的,再有个飞沙走石就全活了。
钟老太太将李夏扯到离后厨不远的假山旁,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捏了块芝麻糖递给李夏,放柔声音一脸笑容,“咱们九姐儿最乖,先吃块糖,姨婆有几句话问你,你只要好好告诉姨婆,看到没有,这一大包芝麻糖都给你吃,九姐儿说好不好”
娘的拿她当小娃儿哄
“好”李夏长睫毛扑闪扑闪,一脸天真。
“前天去杭城,九姐儿一直跟在你姐姐身边的”
李夏咬着芝麻糖,用力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好看的男人跟你姐姐说话都说什么了你学给姨婆听听”钟老太太屏气看着李夏。李夏咬着糖,眼珠慢慢转过去看着钟老太太,突然从嘴里拉出咬的粘呼呼的半块糖,一把拍到钟老太太衣服上,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才没有呢我才没看见呢你乱说”
钟老太太恶心无比的看着衣服上粘呼呼的糖块,气没升上来就笑起来,这死丫头,人小鬼大,这一跑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先生来的很快,隔天就到了横山县衙。
李县令再怎么和伯府有仇,和兄长有恨,也不至于摆在外人面前,何况人家秦先生是来给他的宝贝儿子当先生的,热情客气的请秦先生吃了顿饭,再热情的邀请秦先生住进县衙,秦先生推辞说爱个自由自在,已经在离县衙不远的地方寻好住处了,李县令客气了几句,就不坚持了。
饭后茶毕,李文山送秦先生去住处,梧桐立刻悄悄溜出去,到后宅寻钟老太太。
说不上来为什么,梧桐总觉得这位秦先生的到来象灾星降临,秦先生看他时,他有种被当众剥光的感觉,得赶紧让干娘出手,把这个灾星赶走。
钟老太太没等梧桐说完就炸了,一件两件,当她是摆设吗
“那群坏种又想来害咱们杂种坏种狗娘养的东西”钟老太太怒极了,不等梧桐说完,就破口大骂。
“干娘,您在这儿骂有什么用也就是累坏您自己个儿,您得到”梧桐努着嘴往前衙示意,“跟老爷好好说说,唉老爷也真是,最近这是怎么了一阵接一阵的犯糊涂”
钟老太太被怒气冲晕了头,这十几年,这个家,谁敢逆着她谁敢
梧桐的话提醒了她,钟老太太直冲前衙,在内院门口,正撞上送秦先生回来的李文山。
“你干什么去了你们瞒着我,跟那帮坏种穿一条裤子你这个混帐行子”钟老太太揪住李文山,劈头盖脸就骂上了。
李文山由着她揪着,一脸唯唯诺诺,“姨婆这是怎么了我没干什么,阿爹替我请了个先生”
“从哪儿请的从江宁府从那个坏种手里你当我不知道你爹是疯了还是邪了当了个小小芝麻官,他以为他就能入了人家的眼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净做美梦”钟老太太破口大骂,嗓门亮的整个衙门都能听到。
李文山更加怯懦害怕,连声喊着阿爹。
前衙各屋,书办衙役们探头探脑,一脸兴奋的看着热闹。
李县令三步并作两步,从签押房冲出来,推着钟老太太和被钟老太太死死揪着的儿子往里走,“这里是衙门,老太太这是干什么有话进去说,先进去。”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进去说”钟老太太松开李文山,一把揪住李县令,“你这是疯了还是鬼上身了啊你竟然让那个坏种来给山哥儿当先生你就不怕他害死了山哥儿那一家子坏种只恨咱们不死,成天想着害死咱们,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老太太,这是衙门,不能说这样的话,阿爹的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