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张成刺杀利安这桩案子,冯富海亲自去了两趟杭州城,王富年恭敬客气依旧,却没有以往的亲热,到现在,快一个月了,这案子一直拖着,不但没结,连审都没审过,倒是利家,逃难一般,举家躲进了杭州城。
冯福海越想越烦躁,从听说张成被胡磐石捉了那天起,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期,到现在,这股子不祥之感,越来越浓重了。
”去请大爷。“冯福海吩咐。
没多大会儿,冯福海的长子冯英进来,一进门,冯福海就看着冯英问道:“杭州那边有什么信儿没有”
“还没有。”冯英答的很快,抬头看了眼父亲,眉头也皱了起来,“要不,儿子再走一趟”
“不用了。”冯福海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在自己旁边坐下,“这案子是小事,哪怕牵出利平之死,在咱们,也不过一个失察,象咱们这样带兵打仗的人,护犊子护的太过,是常有的事,这样的事,不算大事。”
“是。”冯英眉头没舒开,反倒拧紧了,“那,阿爹是担心”
“嗯,就怕这只是个开头。”冯福海神情和声音同样沉郁,“从张成去了杭州城,我这心里就安不下来,这些年,眼看着二爷三爷声势一天比一天强,太子一天一天往后退,我一直很担心。”
“太子已经立子太子”冯英一句话没劝完,就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比他父亲更觉得这些年彼涨此消的太厉害了,对方越来越嚣张,太子却越来越安静,安静的简直象要隐形起来。“阿爹,咱们和江家,和太子,撕掳不开。”
“这我知道你想哪儿去了”冯福海一句话没说完,就皱眉训斥儿子,“太子已经立了太子,国之储君,只要不犯大错,无故废储,本朝还没有先例,太子如今安静自守,是正该如此。只是,唉。”冯福海一声长叹。“太子守得住,可咱们,却不一定守得住。”
冯英呆了片刻,看着父亲,有所悟,又有几分不明白。
“苏氏想拉太子下来,必定要让太子犯下大错,必定要四处撕咬,以期从太子身上咬下一块肉,咬到太子不得不出手犯错,我是担心,苏氏这是想要在咱们这里下嘴了。”冯福海站起来,烦躁的来回踱着步。
“那”冯英也站了起来。
“你坐下,让我想想。”冯福海见冯英急了,更加烦躁,抬手示意儿子坐下,自己也坐回去,“苏氏真要在咱们身上下嘴,太子唉,江家那位,只怕是要袖手旁观,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
“不至于吧”冯英对这话有几分不以为然,“他和大姐夫是不和,可再怎么不和,也是兄弟,真要袖手旁观,他们老太爷还在呢,老太爷能容下这样的事儿一家一族,最讲究的就是齐心协力,阿爹想多了。”
“江家跟别家不一样,那位,也跟平常人不一样。”冯福海连声叹气,“这事我想了这几天了,你启程去一趟明州,明天一早就走吧,路上快一点,悄悄儿的,见到你大姐,暂时在明州住下听消息,要是有什么不好,你和你大姐,还有大姐夫,立刻启程去京城,去求江家老祖宗。”
“何至于”冯英又惊又怕,失声叫道。
“这是以防万一,去吧,跟你媳妇,还有你阿娘她们,就说明州那边生意上有点儿事。”冯福海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冯英答应一声,垂手退出。
冯福海看着儿子出了门,呆站了好一会儿,让人请了心腹幕僚黄参赞过来,两人坐到外面藤架下,黄参赞仔细看着冯福海的脸色,“将军还是忧虑极深哪。”
“嗯,胡磐石是在高邮军被连根拨掉之后,突然暴起,成了这运河一霸。”冯福海摇了手里的折扇。
“高邮军那事,胡磐石在中间掺了一脚,倒卖军械那个引子,说不定就是胡磐石帮着金世子设的套。”黄参赞在高邮军覆灭这件事上,下过很大功夫抽丝剥茧整理过。
“唉,我少交待了张成一句,不要惹胡磐石。”冯福海烦躁又起。
“将军不必太忧心,咱们和高邮军不同,这十来年,将军想想,先是太后和秦王爷到杭州避灾星,太后和秦王爷到了杭州城之后,江阴军节度之权,就到了罗尚书手里,那几年,将军可是勤勤恳恳,全无可挑剔之处。罗尚书升任尚书,柏枢密就点到福建总督剿匪事宜,再之后,海清河晏,哪有什么事儿”
黄参赞轻松的笑容里,隐隐透着忧虑。
“我担心的是之前。”冯福海看着黄参赞,“你替我想想,之前的事。”
“舅老爷惹出来的那件事”黄参赞下意识的将声音落的极低,脱口而出,又往上耸了耸肩,显的很轻松的笑道:“我也跟着将军忧虑的过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没有过,我也是担心这件事。”冯福海沉沉叹了口气,“当初你劝过我,我昏了头”冯福海重重拍在高几上。
黄参赞忙摆手道:“当初有当初的不得已,再怎么也过去十几年了,就算有什么,十几年过去,也早没什么了,不过,将军忧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