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重阳,一大早,乔婆子就跟谢直婉的阿娘,出门悄悄相看媒婆提的几家去了,因为走得早,这几家又都没看中,午时前后,两人就回来了。
乔婆子一边和苏囡念叨这家怎么不好,那家怎么不好,一边忙着蒸上重阳糕,又煮上咸鸡鸭蛋,苏囡瞄着时辰,借口喂鸡,从后院飞快的绕到前院,在前院大门后躲着,等着九公子家的小厮过来。
上回九公子送了那些什么赔礼的东西,害得她被外婆揪着,直教训了半夜,什么不知道轻重,什么贵人不能惹,什么什么。
这回九公子那个小厮,再说什么带她们去西山登高的话让外婆听到,又不知道怎么教训她,虽说外婆不怎么着她,可实在是好烦。
她当时怎么没一口回绝呢,真是,唉,象柔姐儿说的,象九公子那样神仙一样的人,怎么说不啊,说不出口的
苏囡屏着气,从门缝中努力瞄着街道两边,可千万别正赶上阿爹回来,嗯,阿爹每到过节,都要到阿娘坟前,要念叨好久,差不多天黑才能回来,不用担心。
苏囡胡思乱想的安慰着自己,从街这边看向街那边,一眼看到青叶,急忙闪身出来,反手掩上院门,迎着青叶几步过去,“你是到我家的吗”
“是,我家公子”青叶被苏囡这一冲上前,直冲的一个怔神,他还是十分不习惯这些市井人家的没规矩。
“我知道我知道,你跟先生说,我外婆回来了,正蒸重阳糕,外婆带我们去登高,就不烦劳先生了,谢谢你,谢谢先生。”苏囡一口气说完,舒了口气,笑容绽放,冲青叶摆了下手,转身几步跑了回去。
青叶听的眨着眼,看着苏囡两步上了台阶,推门进去了,一个转身,大步往回。
这会儿,他再次觉得,他竟然觉得他家九爷是看中了这位苏姑娘这事,是他太过份了,这位市井人家中都不能算很有规矩的苏姑娘,这样的苏家,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家神仙一般的九爷,简直完全没法放一起想
青叶禀报了回话,小心的瞄着他家九爷,他家九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依他的经验最近他又敢有点儿经验了,他家九爷至少不算不高兴,他就说,他家九爷怎么可能瞧上那么个粗俗小丫头。
请谢明韵和族学诸先生,以及平江城几位公认有学问有修养的老先生,以及几个老举人一起登西山赏菊会文的帖子,在谢明韵刚刚回到府上时,就由谢山长亲自送过来了。
谢明韵答应的十分干脆,这倒没让谢山长意外,他已经十分明白以及确定:他们谢家这位九公子,其实随和无比谦和无比极其低调,那些说他们谢家九公子不近人情目无下尘的传言,都是假的
平江富庶,平江府的登高,不象别的穷县,一大清早上山,赶着天黑前早早下山回家,平江这西山登高,都是傍晚上山。
整个西山,星罗旗布着各有钱人家的别院,但凡在西山有别院的人家,在重阳这一天夜里,除了在自己家别院四周灯笼高挂,照的院外通明之外,还有从自己家别院往外,多挂出一里两里的灯笼来。
西山上别院众多,这大红灯笼,就从山脚下,一直挂到山顶,挂的整个西山处处都有灯笼,不管在身在山中,还是远远望去,明亮的灯笼星罗棋布,壮观而美,仿佛是另一个上元灯节。
因为这个规矩,平江府的小民,只要能走得开,是都要往往西山登高望远看灯笼的。
乔婆子家离西山不算近,收拾好,带着穿着一身过节才穿的好衣服的苏囡,以及谢直婉和谢直柔,搭了辆铺了干净毡毯,临时改来送人的太平车,往西山过去。
到了西山脚步,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山上山下的灯笼,都已经挂好亮起。
乔婆子付了车钱,仰头看了看满山遍野的大红灯笼,推了下提着只小提盒,正和谢直婉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的苏囡,“走了,一会儿人多起来,路都不好走。”
苏囡脆声应了,转身找到追出去不知道看什么的谢直柔,乔婆子在前,苏囡三个提着提盒,跟在她后面,三个头几乎抵在一起,边走边说。
“你看清楚了真是周二”苏囡揪了把谢直柔。
“肯定是,他还冲我笑了笑,你说他是不是特意等咱们的咱们前面没看到大车”
“不一定,”苏囡斜了眼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的谢直婉,“他们周家有钱,人家自己家有车有马的,就算雇车,人家肯定也是雇一辆大车,肯定不会象咱们这样,坐太平车过来。”
“阿囡这话说的太对了。”谢直柔也瞄了眼明显一脸失望的谢直婉,松开苏囡,绕到谢直婉身边,“十一姐,别想了。还有件事呢。”
谢直柔探头看向苏囡,“反正阿囡从来没生过心思,这话好说,上午大伯娘不是出门有事儿了吗,六堂婶就把重阳糕都送到我们家了,六堂婶送了糕没走,坐着和阿娘说话,我觉得她是故意的,早前说阿囡和她们家三堂哥结亲不结亲的,还是她提的呢,那时候大约是算计着阿囡的嫁妆好,哼,六堂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