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无力地回应着,把脸埋在了谢谨殊的怀里。
强忍着眼眶中的湿润,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不懂,她应该是这世上最该希望聂青屿去死的那个人啊。
她一切的苦难不都是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吗?
可她又无法否认,聂青屿即便是以自己“最恨的人”这个身份,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位置。
大概经年之后,她偶尔还是会想起在帝都有一个叫做“檀宫”这个地方, 有一个叫做“聂青屿”的男人。
也是她的二哥哥……
“谨殊,你说我为什么会想哭呢?”她抬起头看向谢谨殊,嘴上这么说,却依旧强硬的想让自己笑出来。
谢谨殊抚摸着她的头顶,柔声安慰,“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出来。也许你伤心的不是他死了,而是……”
而是他就这么死了……
沈听宛愣了一下,到底还是转过身,哭了出来。
谢谨殊说的没错,她伤心的不是聂青屿死了,而是他就这么死了……
她以为他们会不死不休地斗一辈子。
但现在那个男人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她的希冀当中,聂青屿的下场不是这样的,而是接受法律的制裁。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夜越来越静……
回去的路上,德叔开着车。
谢谨殊就这么抱着她,隔了许久,沈听宛才缓缓抬头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谢谨殊神秘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我一直派人盯着聂青屿的,知道他穷途末路时最想见的肯定还是你。”
谢谨殊说着,神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
“其实聂青屿早在半年前就查出了脑部肿瘤,恶性的。肿瘤越大,越压迫神经,我想这也是导致他失控杀了苏青栩的主要原因吧。”
“你是说……”沈听宛有些不敢相信。
“上次泰国之行回来后,上头就已经盯上了他。聂青屿知道自己自身难保, 所以有些事情可能他一早就安排好了。”
听到谢谨殊说出这番话时,沈听宛多少有些讶异。
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走向是这个样子的。
谢谨殊看到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又安慰,“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聂桑榆对当年害死兰姨的事情供认不讳,听说这些年她还秘密弄死了一些檀宫其他的棋子。”
后面的话,沈听宛并没有仔细去听,总之无外乎逃不开一句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恶人,终将有恶报。
德叔一路开着,并未带着他们回薛家,而是带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座山上。
“看看日出吧。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是啊。”
那就重新开始吧。
两人看完了日出,这才回到了薛家。
之后沈听宛把u盘上的东西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都是自檀宫建立以来的成员名单,以及他们这些年来执行任务时的详细内容。
就像周安说的,这些东西不单单能保她这一世的繁荣,也够她在帝都、海市,乃至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过得足够好。
看到这些东西,沈听宛心里更加复杂。
聂青屿死后给了她一个护身符,也给了她一个催命符。
一旦这个东西落入到别人手里,只要对方想,真的能随时随地要了她的命。
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真的不能随便拿出来。
之后的半个月里,沈听宛就一直陪着薛固山。
他的身体不算很好,常年要吃降压药, 一激动还会昏厥。
薛家上下子弟众多,家族氛围还算和睦。
为此薛固山就希望她能留下来,同样的也希望谢谨殊放下海市谢家的一切。
沈听宛何其了解谢谨殊的个性,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一切。
况且父母的仇他还没有报。
沈听宛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试探他,“你说,我们现在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大房子,没人打扰我们该多好啊。”
“你真的舍得放弃一切?”
谢谨殊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其实他们很像,都是有野心的人。
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到手的权势?他们更适合无往不利的厮杀。
两人相视一笑,沈听宛一把抱住了他。
“可是我爸想怎么留下来,他说薛家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打理的,我总不能让薛恒放弃仕途吧。”
谈起薛恒,谢谨殊这才想起来,上次薛恒说回海市一趟,最多两三天,这都过去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