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同学!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魏薇见她眼神空洞盯着某处,身体和嘴唇微微颤抖着,还插着针管的右手猛地抓紧床单,输液管里都回血了。赶紧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摇了摇。
林寻晖这才回过神来。她嗓子涩的发疼,沙哑着声音:“……对不起阿姨……我,我做不到……我不能对表哥撒谎……”
魏薇敏锐注意到她的反应:“是不能还是不敢?”
她痛苦抱着头埋在膝盖里呜咽出声。
魏薇赶紧把她插着针管的手放平,又生气又心疼,不停地安慰着她。
林寻晖哭了一会儿后满脸泪痕抬起头来,把手机和充电器递给魏薇,带着一股平静的绝望:“阿姨,您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了,我求你们别再管我,我也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了。”
魏薇简直无法理解,她又生气又失望:“我们都是想帮你啊!你有什么委屈跟阿姨说好不好?”
林寻晖这时却很冷静,她说了个不相关的话题:“阿姨,您看着是高级知识分子,那一定知道鲁迅的《祝福》吧……”
魏薇没跟上她的思维,愣愣回道:“知道……”
林寻晖自顾自说着:“里面有个失去了孩子的祥林嫂,她失去了孩子很痛苦,自己也过得很糟糕,于是逢人便说,把自己的苦难变成他人闲时的谈资。到后来,就没人愿意听了,甚至她一开口,别人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魏薇冷静下来,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像是现在才重新认识她一样。
过了许久,才开口道:“阿姨明白了。”接着把手机又放回桌上,“不能撒谎不代表绝对诚实,你是个有主见又聪明的孩子,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寻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满眼都是感激:“谢谢您今天来看我!”
魏薇摇摇头,握了握她的手道:“我走啦,有事情,你觉得我能帮到你的话,就告诉我。”
手机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林寻晖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不时摸摸枕头下的手机,又不安又开心。
周六早上,白岚清早早的去了学校,还把擀面杖绑背上了。亏得魏薇昨晚心事重重睡得晚,这会儿还没醒,不然看到绝对用擀面杖送他一程。
他一路背着这笨重又粗短的玩意儿上了公交,惹得司机频频看向后视镜。到学校后更是人多,小摊老板也看,学生也看,像是活见鬼。
他满心都是事,并没有太注意。在学校门口买了两份早点走到办公室,还没开门只好就地一蹲,又困得要命,蹲着蹲着就变成一摊见周公去了。
黄维远拿着包子边走边吃着,远远看到办公室门口有个什么玩意儿,从兜里掏出眼镜擦了擦戴上一瞧,哦,不是玩意儿,是他活爹来了。
这活爹睡得可香了,嘴里吧唧着,不知梦到啥腿脚一抽把一旁的豆浆踢翻了,哼出一声猪叫后惊醒。眨巴眨巴眼睛,眼前出现一双穿着爷爷款老棉鞋的脚。
他迷迷糊糊顺着脚往上看,是黄维远无悲无喜的脸。
“嗖”的一下,火速原地立正了。
黄维远伸手拨开他,“劳您大驾,给小的让个道开门。”
白岚清赶紧让开,诚惶诚恐跟在他屁股后面:“黄老师,您别这么说啊……我是来负刑请罪的……”
黄相如刚坐下吃了口包子就差点被噎死,这绝望的文盲是谁啊?!真是他学生吗?!
而文盲听不到他的哀嚎,还老老实实把吃的放他桌上,“这是给您带的早饭……”
黄相如看了眼早餐,不错,比自己买的好多了。刚拿起一个煎饼准备开吃,白廉颇猛地从背后掏出一根棍子双手捧上,啪叽跪下,低着头又愧又羞:“黄老师,您打我一顿吧!我以后再也不逃课了!”
黄相如被这擀面杖吓得煎饼差点没咬住。
门口两个嚼着大饼的老师也吓了一跳,咳的惊天动地。
“负刑请罪”的二人齐齐回过头,黄相如赶紧用手扶他嘴里还骂骂咧咧:“起来!不嫌丢人啊!”
白廉颇犟种附体,也不管身后看热闹的老师越来越多,梗着脖子硬要跪着,扬了扬手里的擀面杖,看上去不像请罪更像要弑师:“不丢人!黄老师,我真的错了,您打我一顿吧!”
黄相如快疯了,这么一大坨他还真不太扶得动,拉扯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弄起来,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把那笨重的擀面杖往桌上一丢,哐当一声,还激起不少白面。黄维远眼角一抽一抽的,彻底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他气息奄奄摆了摆手:“算了,下不为例……你赶紧去上早自习吧……”
等白廉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后,周围老师才凑上来同情道:“黄老师,您真是辛苦了。”有这么个操蛋学生。
黄维远趴在桌上,看着擀面杖哭笑不得。又伸手拿起来敲了敲桌子,声音还挺大,以后就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