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厉色:“三弟妹,慎言!”
只有李雁南想杀宁溶月吗?
不,她也想。
宁溶月是欺了明庭,也可欺了旻玉,且以宁溶月得势的程度,一旦旻玉同她一道入主江宁府,福祸难料。
她想杀了宁溶月,可父亲不许。
“三弟妹,有时候,要杀一个人,不能急于一时,但只要你等得,她早晚会死在你手里。”
“可我不想等。”
“不想等,也得等!”说罢,赵夫人扬起一个和煦浅笑,“四弟妹,今日要不要和我们同乘一车?”
“可以吗?”
丁夫人一边受宠若惊地反问,一边提步,走了两步,发觉不对,停步冲赵夫人讪讪一笑:“那个,今日就算了,等明儿个,我带明谦去清夏堂拜年。”
“也好。”
赵夫人拽着李夫人,走到车前立定。
“二嫂,无端端地,你作甚搭理丁佩蓉?”
“杀宁溶月,你准备自己动手?”
“二嫂是说——?”
“丁佩蓉是一只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凑的蝇虫,她和宁溶月交好是因为江家没人理她,若有人理她呢?”
李夫人转笑:“还是二嫂有高招。”
若不是有些本事,母亲怎能叫她管着江家?也就李雁南自以为养了个聪明的儿子,能撼动二房。
宁溶月虽然碍眼,但不是她,三房不能消停,现在,她没用了,她得寻个法子,尽快把人除去。
而丁佩蓉是一把杀人的好刀。
丁夫人不知自己被人算计,她笑眯眯地拍着胸腹,假作有些后怕地对溶月说:“两瘟神可算是走了。”
“可不能是瘟神,毕竟,明日四舅母还要带着明谦去拜年。”
“四房最小,按规矩,不仅要去清夏堂拜年,还得去春泽堂、秋水斋拜年,等全拜完了,我带明谦上兰雪台拜年。”
真是和得一手的好稀泥!
怕只怕明日丁夫人一到清夏堂,看见赵夫人拿出的天大好处,就乐得忘了她和她之间的患难情。
“四舅母,该登车了。”
“别啊,母亲还没到呢。”丁夫人热络地贴上来,“月儿,你可知道为何明庭变成了这副鬼模样?”
“外祖罚他了?”
“没,但没罚才是罚。
你也知道,明庭原是父亲最看重的孙子,往日行事稍稍有失,便要被唤去前堂受训,可这一回闹出这么大的事,父亲反倒一句话没说。
你说,这罚是不是比不罚狠多了?”
“恩。”
母亲说过,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寡情,长辈疼宠子辈,常常不是因为情,而是因为子辈得用。
丁夫人笑得正是愉悦,江老夫人步出抄手回廊,她和候在门前的人齐齐屈身:“给母亲(祖母)请安。”
“登车吧。”
“是。”
众人依次登车。
“月儿,咱们同坐一辆。”丁夫人拉起溶月,走向马车,没走两步,巧慧冲过来,“月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
丁夫人只得松开手,有些艳羡地叹道:“看来,月儿今日是要和母亲同车了。”
溶月笑笑,迎向江老夫人:“见过外祖母。”
“怎么没穿先前那一身衣裳?”
“回外祖母的话,那件月白牡丹花纹锦长上衣的一只袖口上失了颗珍珠,穿去宫宴,有失体面。”
江老夫人沉下脸,责问巧慧:“江宁府送东西前,你怎么不瞧瞧清楚?!”
“奴婢知错。”巧慧连忙告罪,“奴婢看送给五姑娘的镂金丝如意裙是好的,便没细看送给月姑娘的。”
“糊涂。”江老夫人嘴上怒骂,面上却升起一丝笑意,“家里给你备了车,不必去和你四舅母挤一处。”
“是。”
午时一刻,车马驶出江家,顺着南宁大街,一路向北,过了两刻钟,车马停在雄伟壮观的皇城前。
禁卫军循例查问,林缨等不及,推开车窗,只见宫墙内的殿宇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姑娘,皇城好壮观!”
止水一个箭步,低眉警告:“林缨,宫闱重地,当谨言慎行,否则,稍有不慎,人头落地是小,连累姑娘是大。”
“哦。”林缨拢上车窗,卡着嗓子咕哝,:“就会欺负我。”
“呵……”溶月失笑,“等回去兰雪台,我让你欺负回来。”
“谢姑娘。”
不多时,禁卫军结束查问,十余车马渐次穿过南兴门的边门,等过了拱桥,依序停靠在城墙内侧。
一个年约十三,脸颊比鹅蛋圆润的小公公走到车前:“奴婢给江老夫人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给各位姑娘请安。”
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