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致沉默许久,终于,她缓缓颔首,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与明了。
“我知道了。处理完最后一点事,我就可以离开这儿。”
萧韶九道:“东西都收拾好了么?要我说,什么都不必拿,你只带上长青长月就行。”
“好像也有道理。”盛宁致抬头看向他,笑笑。
同时,身穿官服的赵清叙从古朴沉郁的府衙大门缓缓步出,转而登上等候多时的马车。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却显得格外孤寂,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输送粮草的路线与经赵清叙手传给达塔的,并不是一个,而高誉通过在关键地点设兵埋伏,成功俘获几十名达塔士兵,绞杀百余人。
赵清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仿佛连脊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浸透,冷汗涔涔而下。
经过他手的军情,是因为怀疑他而故意给他了一份假的情报么?
皇城司都已经掌握了他多少证据?
赵清叙丝毫不清楚。
还有达塔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儿,赵清叙立马让车夫改变方向。
“老爷,去哪儿?”
赵清叙吐出几个字:“顾文顾大人的府邸。”
不远处,李淮序的身影悄然自墙垣的幽暗拐角探出,仅三分之一的身子。他双手轻轻环抱着古朴长剑,剑鞘于夜色下泛着冷冽的幽光,眼神沉静如水,锁定赵清叙的马车。
赵清叙的突兀到访,让顾文当场挂脸,命府中仆役尽数退避,偌大的厅堂瞬间空旷而寂静。
他态度冰冷,质问的口气道:“皇城司只是暂时停止对你的调查,不代表你就彻底安全,况且你我之间,素来是关系不和,今天你到我府上若是被人瞧见,怕是会惹出是非。”
赵清叙重重的叹气:“达塔人说我给他们军情是错误的,这件事我可以解释。让沈离转达,或有不妥,所以……”
顾文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您这是打算让我充当起您与达塔人之间的‘和事佬’角色?这玩笑开的,可真是好笑。”
“顾大人在他们面前说话肯定比我要有分量,你说的话他们会更信。”赵清叙神色凝重,语气满是焦急。
顾文道:“我只负责帮你们拉线,其他的,我不管,也管不着。”
说完,顾文背起手,唤来家里的管家,“管家,送客。”
赵清叙恼羞成怒,厉声喝住管家,压低声音冲顾文道:“你非要做得这么绝么?”
顾文见状,用眼神示意管家先退下。
“我言辞已尽,此事我无力插手。上好的赚钱机会摆你面前,你却搞砸了,你能怨的着谁。跑来我这儿,还想托我下水,我劝你少做这白日梦。”顾文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句话,语气如寒冰版刺骨。“与其在我这儿耗时间,不如想办法怎么和达塔人交代,别以为皇城司放过你,就万事大吉,得罪了达塔人也是死路一条。”
赵清叙对上顾文如炬的目光,一言不发。
等管家第二次出来,恭恭敬敬地请走赵清叙,顾文双眸一沉,心中已然有了另一番打算。
“可不能让烫手的山芋粘上我。”顾文低声自言自语。
赵府,长青按照盛宁致的吩咐将一套家丁的衣服送到西侧暗室。
周婉看着衣服,没有说话。
长青面无表情,只是机械的传达盛宁致的话,道:“张武在南城门外等你,这个时间府里东北小门是开的,没有人在。”
“帮我谢过你家小姐。”周婉抓起衣服,抱在怀里。
一个时辰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盛宁致对着铜镜拿起一张胭脂纸在嘴间抿了抿,然后起身道:“该让赵清叙知道了,再不去追,周婉真就活着离开了。”
盛宁致步履匆匆迈进春花笙的院子,身后紧跟着赵杰与长青。
春花笙正立于赵清叙身侧,纤手轻抚过他略显紧绷的肩头,为他驱散疲惫。忽闻门外轻响,她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夫人。”她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同时难掩对盛宁致面上不佳神色的忧虑。
赵清叙自从那日掐住盛宁致的脖子,险些要了她的命,两人之间便悄然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再未有过独处的时候。
其实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后,赵清叙心里对她多少是有些内疚的,可出于面子的考虑,他压根不准备对盛宁致道歉。
此时,赵清叙睁开眼睛,目光投向盛宁致:“夫人是找我么?”
盛宁致微微侧头,对赵杰道:“还不快跟老爷禀告。”
赵杰弓着身子:“老爷,周婉跑了。”
“你说什么?”赵清叙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也不敢相信周婉会跑。
“跑哪儿去了?”赵清叙问道。
赵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