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生与方小溪一同出门,方水生拿过院子里的蓑衣,“大牛哥,来扛蓑衣。”
白三娘匆匆赶到,顺手拿了两件,并且叮嘱方阳阳,“你去陪小雨哥哥,阿娘要去山谷里守着种子,要是今晚不回来了,你好好听小雨哥的话,知道了不?”
“知道了。”
方阳阳嘟着嘴,他也想上山,可看阿娘的样子就知道,她不让。
李秋华同方文海扛了两三把锄头先走一步,“你们赶紧的啊。”
路过看到福伯也想去帮忙,被方文海拦住了,“阿福,你在家看着两个孩子,不要跟着过来了。”
白三娘也拿好了蓑衣过来,“是啊,这么多人也够了,帮我看着阳哥儿,他打雷倒是不怕,就是会尿床。”
福伯也知道自己帮不了多大的忙,只好应下了。
一群人拿好东西,在闷热的傍晚往山谷里去了。
路上看到了其他村人,同样拿着蓑衣和锄头,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他们一点儿都不敢放松,生怕再次遭灾。
“看着点路。”方文海边走边看着两个姐儿,“把蓑衣给我。”
姐儿们把蓑衣给到他,身上没了负担,走起石路来也更快,俩人首先冲到了碎石泥地中。
来不及细看,她们赶紧用手在地坎的边缘处刨了一道口子,试图让即将来临的暴雨引流到一旁去,不要没过她们的地。
当初开荒的时候,方文海便考虑到了夏季多洪涝的情况,在开垦了一亩地之后,带着几个男人特意挖了一道水渠。
方晚玉刚刚刨开的口子,便是水渠的开关。
他们需要水流,但不需要突然爆发的洪流,如果不将开关打开,势必会引起回溜。
方文海等人也到了,就在同一时刻,远处的山林呼啦啦地作响,方水生赶紧从身上把蓑衣放下,“快,用蓑衣遮住种子!”
话音未落,大雨倾盆而下,迅猛地让人来不及反应。
“快快!”不知道谁狂喊了一声,“用锄头将水渠再挖深一点!”
大雨下得又急又大,人的眼睛都睁不开,要半闭着眼才能看清眼前的路。
脚下的地又多是碎石,在雨滴落下时,碎石头也跟着起哄,纷纷往众人的眼睛或者耳朵里砸。
可他们全然没感觉,挖水渠,铺蓑衣,还要搬石头过来阻挡高处湍急的水流。
滂沱大雨伴着骤风,方晚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好在她身边是方远,要不然还爬不起来。
方远嘴巴在动,可方晚玉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大体猜到他应该是让自己注意点,她胡乱地点头,接着去干活。
风雨如磐,天暗了下来,方晚玉只能看到一个个身影在身边走动,却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半晌,一双手将她拉了过来,随即头顶一轻,总算能睁开眼了。
方水生、方小满以及方文海,他们用剩余的蓑衣为其他人撑起了一块挡雨的地。
“这雨比上次还大。”李秋华抹了一下脸,不小心吃到了石头碎,呸呸呸了好几次才将嘴里的泥吐干净。
随后她看了眼儿女们,突然发笑,还拉着白三娘一起笑,“你看玉儿,哈哈哈。”
白三娘看过去,也跟着笑了。
方晚玉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方水生腾不出手给她擦拭额头上的豆子,笑着告诉她,“你额头有颗豆子种。”
方晚玉一摸,疼得她嘶喊了一声,这哪是什么豆子种,是石头嵌入了她的额头!
李秋华刚没看清,现下瞧了个真切,大惊失色,“哎呀!流血了,你别动,我去给你找点止血的草。”
方晚玉拉住她,“是有点痛,但是不会有危险,这么大的雨你别乱跑了。”
李秋华心口隐隐地发疼,“这破相了可怎么好。”
不就是又多了一道勋章嘛,方晚玉如此想。
“不会的,太奶教过我法子,我时刻记着呢。”方晚玉安慰她,“放心吧,破不了相。”
饶是她这样说,李秋华也没有放宽心。
脸对于女人来说,那是第二条命,只想着雨赶紧停了,她要下山给她找药去。
但这场雨一直下,像是没有停的迹象。
方文海皱眉,对方水生道:“你和大牛带他们回家,我在这看着。”
方远道:“阿爹,我也在这守着。”
雨声很大,方小满大声回应他,“我也、守。”
方文海斥道:“大家都守着像什么样,水生,带他们回去,有我在就行了。”
李秋华和白三娘也不肯,这块地是他们全部的心血,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淤地被毁,可即使这样,她们也要争取一番,无法睁眼干看着淤泥被大雨冲刷。
“我也不走,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就算没了,我也要知道是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