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琮!”
方晚玉看着靠坐在树下的男人,头发乱成了鸡窝,衣服和裤子全是补丁,暴露在日头下的小臂和小腿,东一块西一块被蚊子咬了几个红团,他还在不停挠脖子。
外形和流民无异,邋里邋遢,十足的乞丐样。
但方晚玉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他,除了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之外,更多的是他的气质以及气场,百里开外都能感受到他的矜贵和骄傲。
闻琮是生得极为好看的,即使作为死对头,方晚玉也不得不承认。
一双标准的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眼窝深邃,眉如剑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是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你,金碧耀目,动人心魄。
而他又天生笑唇,不笑的时候像个温润公子,如风如画,笑起来则是贱人一个,当然,这只是方晚玉的评价,除了她其他人的说辞则是,闻琮笑起来是个人都会为他烽火戏诸侯。
方晚玉第一次听到这个比喻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了一句“他还不如我家刚出生的小猪好看”。
谁知道这话传到了闻琮耳里,他利用家里的关系,将方晚玉家祖宗十八代查了个遍,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养猪暴发户的女儿了。
但她并没有觉得养猪户的女儿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相反,父母靠着自己的本事,让她衣食无忧,只是后来遭遇了猪瘟,让家里的生意亏损了不少,可她从不觉得这个身份丢人。
她当时只是看同窗好友整日犯花痴,单纯的嘴贱罢了,想着确实是自己不对,道个歉又何妨。
第二天她去找了闻琮,当着一众人的面鞠躬说对不起。
闻琮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方晚玉当时魂都飘了,她证实了好友没有夸张,她自己都想为闻琮点亮烽火。
“没关系呀,刚出生的小猪儿粉粉的,是世界上唯一的粉皮动物,确实很可爱。”闻琮笑容如沐春风,他的嗓音更是天籁之声。
方晚玉妒忌老天爷怎么可以把一个人塑造的如此完美,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性格好,哪哪都甩别人一条街。
可一件事情过于完美或者顺利,就会出现“但是”。
闻琮的但是来了。
四好青年,有一好是装的,他的性格简直是贱格到了无耻的地步。
他前脚原谅了方晚玉,给了她一个假象,后脚就到处和同学说她的脸也粉粉的,像猴子屁股
猴子屁股
猴子屁股!
方晚玉从此多了个外号,不叫猴子,叫一条缝,闻琮给取的。
当然,她也给闻琮取了个外号,叫死太监,嗯,他们都说闻琮雌雄莫辨,那不就是不男不女吗。
初中的孩子喜欢拉帮结派,闻琮也不例外,喜欢大家围着他转。
方晚玉当时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姑娘,怕极了闻琮会带人针对她,回家立马和父母说了这件事。
当时父母面临破产的情况,得罪不起闻琮这样的人,给方晚玉换了学校。
谁知道闻琮也跟着转了学,还和她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这只是故事的开端,故事的结尾则是毕业之后,方晚玉选择回家帮父母的忙,已经两年多没见过闻琮了,她以为这人要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可他们却在一场聚会中相遇。
两人在游艇上的过道中,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想要对方让路出来,结果方晚玉脚一打滑,从游艇上摔了下来。
她忘了闻琮是怎么落水的了,好像是被自己拽的,还是他想要救自己来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方晚玉已经记不起来了。
但她和闻琮战斗的本能从初中开始,便刻在了骨子里,她一看到闻琮的脸,就想给他找不痛快。
至死方休,不许对方好过。
“闻琮!”
方晚玉人未至声先到,待来到闻琮身边时,低头看见他面前一个缺了大半个口子的破碗,方晚玉二话不说一脚踹过去。
“咕噜咕噜”,破陶碗滚动了两圈,又“咔嚓”一声,裂开了。
“姑娘,你为何要踹我讨饭的碗?”闻琮不为所动,依然靠着树,掀起眼皮子看了眼方晚玉。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低沉又有磁性,让人很容易就浮想联翩。
“闻琮,哈哈哈!”方晚玉蹲下身子与他对视,“想不到啊,你也跟着过来了,还混成了流民,不对,说流民都抬举你了,你是乞丐吧。”
“哎!小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闻琮身后的一男子听到了方晚玉的话,不满道:“你以为我们想做流民啊,我们被迫失去了家园,已经很惨了,你这样阴阳怪气地嘲讽是几个意思?”
“抱歉抱歉。”方晚玉连连道歉,“我不是说你们,我和这个人有点私仇,我说他。”
“说他也不行啊,我们一个村子逃难过来的,你看那堆人想抢你的猪肉,我们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