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有些惊愕的看着她，像是在提防她一会要玩什么花样似的。
林婧婉见了李重意手指上的鲜血，十分识趣的从自己袖口抽出帕子双手奉上。
“督公可要擦擦？”
李重意盯着那帕子上的莲花纹样看了许久，终是拒绝道：“不用，你有话便说，本督一会还有要事处理。”
林婧婉自忖今日许是来得不巧，遇上这个阎罗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何时有过平易近人的时候？
于是她便大大方方的坐下，开门见山道：“今日来，是想劳烦督公一事，年前那日在西子坊内，督公带走的宋缺王三那两人如今可是还在东厂？如在，我想见一见他们，问些事。”
李重意正是在为此事烦心，侧目过来。
“你想问他们关于你母亲生产那日的情况？个中情况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吗，还需要问什么？”
林婧婉吃了一憋，还是不放弃道：“那督公知不知道，冯氏在大年三十那天被林乾海秘密处死了？”
此事李重意略有耳闻，不过还没来得及查清其中细节。
他点头道：“知道，她是东窗事发之后畏罪自尽的？看着也不太像。”
林婧婉：“督公英明，冯氏自然不想死，她应该是被林乾海逼死的，用了某种交易，而且应该还与林惜芷有些关系。”
李重意挑眉：“哦？”
他眼神里透着考究，林婧婉连忙识趣的把那日书房内的情形，简明扼要的对李重意说了一番，末了还说了自己的猜想。
“冯氏那般爱护自己的子女，为了她几个孩子前程她愿意站出来独自承担罪责这可以理解，但以那日的情形来看，她与林乾海之前只剩相互利用的关系，林乾海究竟对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心甘情愿代他赴死？”
李重意反问：“你又如何断定她是心甘情愿，而不是被迫受死呢？”
林婧婉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我也要想知道全部真相，所以便需要从宋缺和王三两人入手。”
她在来时已经去过王稳婆家中，发现家门紧闭，里面人也不知所踪，只得寻到东厂来。
李重意淡淡道：“实在不巧，东厂牢狱昨日进了贼人，这两人被杀了。”
林婧婉几乎下意识失声：“啊？怎么会？是单这两人被杀，还是也有其他囚犯一同被杀？”
她简直都怀疑是不是李重意在故意刁难她，而且他绝对做得出来。
李重意起先根本不打算同人说这事。
这说到底，还是东厂守备松懈，才让外头的人钻了空子。
他一大早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连处置了十数人，忙到现在才暂时消停。
但见她问到了重点，他只得如实答道：“只有这两个人被杀，此外有些囚犯受了伤，但都没有伤及要害，应该是误伤。”
林婧婉越听越糊涂：“这难不成是有人刻意针对这两个无名小卒？连督公你都一时看不清究竟是何人下手的？这好生奇怪。”
李重意眉心凸凸的跳，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身旁的小女人。
她怎么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年前东厂和锦衣卫才刚刚合并，他这边事务本就千头万绪，贵妃那头像是彻底撂了挑子似的，手底下那些原先对他多有支持的部门突然之间都退避三舍了，导致他诸事不顺，又不得不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锦衣卫那头。
而王三和宋缺就是两个街头小混混，放在哪里都是不打眼的，就算是死了也引不起多大注意，谁会去关心他们？
可他们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上，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见他新官上任故意添堵？
但从冯氏死讯传来之后，他便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怀疑。
这定然不是只针对自己的示威，更像是为了掩盖某种阴谋。
“宋缺和王三，是牵涉到林府后宅宠妾灭妻一案，才导致被人灭口，便说明这幕后行事之人确有利益牵扯其中。
你且先与我说说，与你母女二人有切身利益冲突的都有谁？一一列举出来。”
林婧婉有些不放心的狐疑道：“督公这般劳心费神，该不仅仅只是要为民请命吧？”
李重意半挑眉梢：“你这是何意？是不打算查清你母亲被害案情了吧？”
林婧婉连忙摆手：“那倒不是，督公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将督公无端卷入其中，很有些对您不起。”
李重意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就好。”
要不是她，这件事情还真的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但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有一个强烈的感受：若不是因为他突然插手，或许那王三和宋缺二人便不会被人灭口。
这背后行事之人既然如此忌讳他，就不该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