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样子是谢知笑从来没有见过的诚恳和拜托。
“她有抑郁症,她和你住在一起会开心,请你让她多笑笑。”他的语气很沉很沉,像是在托孤:“她爱吃香酥……”
“顾总,这些我都知道。”
顾宴城点点头:“好,那你记得每天给她的伤口换药……”
“你这么舍不得她,还把她送到我这里来。”
顾宴城背了过去,不让外人看到他眼里的脆弱:“跟我待在一起,她不开心。”
“请你好好照顾她,务必。”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谢知笑上前一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离婚?你知道的,带给她伤害的从来都是你。”
男人身形顿了一下,离开了。
谢知笑回到卧室,宋泱已经睡着了,摸了摸她瘦得皮包骨的小脸,把被角给她掖好,谢知笑出去做营养餐了。
晚上的时候,宋涟过来了,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餐。
谢知笑邀功:“尝尝,本小姐现在的手艺比起你怎么样?”
宋泱故意说:“我觉得比我还是差了一些。”
谈笑着,谢知笑中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连吃饭的兴致都没有了。
“怎么了?”宋泱抬起头问。
“鹿清雪醒了,不过她一直装疯卖傻,警察问了好几次话,什么也问不出来。”谢知笑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说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宋涟吃饭的速度变慢了,有一下没一下挑着碗里的米粒吃着。
宋泱淡淡地说:“先吃饭吧。”
“气都气饱了。”谢知笑扔了筷子。
饭后,谢知笑还在生闷气,宋泱在看书,宋涟去厨房刷了碗,提着垃圾走了。
夜半三更,鹿清雪还在发疯,在病房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鹿母哭着抱住她:“女儿啊,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她的整张脸上都包着纱布,再加上她的行为举止,像个诡异的木乃伊。
外面的警察一直盯着里面的情况:“看样子像是真疯。”
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确诊为她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是真疯了。
鹿母已经全部坦白了自己的罪行,鹿家的产业被顾家收购,鹿父也表示愿意替女儿承担所有的罪行。
鹿清雪则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警察又在精神病院安排了好几个,蹲守了好长时间,发现鹿清雪的行为举止就好像是真疯了一样,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一个疯子也无法承担刑事责任,警察也撤走了。
鹿清雪蹲在一棵树下,抓着沙子玩,竟然还把沙子塞进嘴里,大叫着好吃。
“顾总,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真疯了。”
顾宴城眯着眼睛,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发疯的举动。
“也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疯也正常。”祁特助有些唏嘘。
精神病院的环境很压抑,还伴随着很多精神病人时不时的嚎叫声,顾宴城的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胸腔好像受到了挤压,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难受地扯了扯领子。
“走吧。”
顾宴城转身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低头吃沙子的鹿清雪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这天,精神病院里新进来一个病人,很巧的是她和鹿清雪分到了一个病房。
午夜,鹿清雪忽然睁开了眼睛,冷清清的月光透进来,清晰地照出她此刻的模样,她一只眼睛瞎了,另一个眼珠子瞪得好像要突出眼眶外,一条贯穿整张脸上的狰狞的刀疤,很吓人。
鹿清雪偷偷把塞在枕头下的一张纸条打开,这是白天的时候新来的塞给她的。
当看完上面的内容后,鹿清雪只觉得老天好像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凭什么她落到这个地步,眼睛瞎了,还毁容了,家破人亡不够还被迫成了“疯子”。
她宋泱却是苏家的遗孤,凭什么?
纸团被她揉成一团吞进了肚子里,脸上爆发了全部的恨意,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让宋泱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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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买城西那家的蛋糕,芋泥香酥鸭,蜜饯,还有那些最新上市的衣服,换季了都给她送过去,还有……”
顾宴城一直念叨着,祁特助听得昏昏欲睡。
他敲了敲桌子,危险地看他:“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祁特助瞬间清醒:“顾总,您既然这么牵挂太太,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啊?”
顾宴城苦笑一声,她不会见我的。
祁特助按照顾宴城的吩咐出去采买了,刚一下楼,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顾氏门口徘徊,那人看见了他又躲得远远的。
连续好几天,祁特助都发现这个人在顾氏门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