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谨高呼道:“说得好,听君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
可就在下一秒,杨谨又是轻叹一声:“哎!子胥此计虽妙,可若真要实行,又岂是一朝一夕便可促成?”
“朝堂之上,有将近一半的官员主张议和,那些人从骨子里就惧怕战争、畏惧北晋,又何曾真正为百姓想过,考虑国家利益。”
“若无法从根本上说服父皇,动摇主和派,今日你我这番言语,也只是空谈罢了。”
“至于子胥说的严查贪官,筹备军饷之事更是难上加难,且不说设立一个新的部门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人力与钱财。眼下北晋使团不日便要进京,光是时间问题便无法解决……”
林墨冷笑一声,道:“说服陛下?说服文武百官?”
“说句大不敬之言,我南夏国莫非是陛下的一言堂?要战、要和又岂是百官说了算。”
“孟子曰,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换而言之,这天下由百姓做主,既然朝堂上出现分歧,犹豫不决,为何不询问百姓的意见?”
“你今日不是过来寻我解决和亲问题吗?那我告诉你,这便是我的解决之法。”
“至于如何从百姓口中得到答案,那倒也好办,将此事张贴于大街小巷,告知百姓,若百姓愿战,陛下与议和官员焉能不顾民声?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议和?”
“同理,若百姓同意议和,不愿看到战争发生,那此事便已成定局,再过干预,只会激发民怨。”
言罢,林墨顿感口渴得不行,随即又回到主位上,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猛灌下去。
已将近两天一夜未眠,早就困得不行,而木瓜早已斜靠在石柱上打起瞌睡。
沉默许久后,杨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眼一睁,猛地站起身,大声说着:“我懂了,我已知晓应当如何处理此事了。”
“谢谢你子胥,汝之才能,果然世所罕见,旷古绝今。”
“杨某这便先告辞了,待明日我再过来负荆请罪。”说完,杨谨便与四喜告辞离去。
见杨谨走得如此匆忙,林墨赶忙喊道:“喂,这就走啦?那什么…赔礼就成,请罪就不必了…”
待杨谨走后,林墨哈欠连天,站起身,走到木瓜面前,淡淡说了句:“开饭了。”
果然,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方才林墨与杨谨说得再大声都没能吵醒木瓜,仅是一句“吃饭了”,木瓜便自然而然地醒来。
随即,林墨没好气地往木瓜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又白了他一眼,“滚回屋里睡去,你可真行,站着都能睡着。”
……
杨谨这边一回到永安宫,便让四喜召集心腹议事。
将近一个时辰过后,他才走出寝宫,往御书房走去。
抵达御书房前,杨谨停下脚步,整了整衣襟,眼神坚定,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犹豫一并吸入胸腔,两旁的守卫见是杨谨,连忙行礼让路。
步入房内后,只见夏皇正伏案批阅奏章,杨谨不知怎的,总觉得父皇看上去,有些略显孤独。
他缓缓上前,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言罢,他抬头,目光与夏皇深邃的眼神交汇。
夏皇一抬眸,看到杨谨此时的穿扮,淡淡道:“来啦,可是一下朝便寻林墨去了?”
“依你的性子,时至此刻才过来,怕是找他出谋划策去了吧…”
这些时日以来,每每杨谨回宫后,都会过来找夏皇说起林墨的事,以及他所作的新诗词。
就连兄妹二人每次出宫寻找林墨游玩,夏皇都是默许的。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确实是去寻求林墨解惑。”
“不仅如此,儿臣今日已向其坦白真实身份。”
闻言,夏皇放下御笔,表情似乎有些急切,但并未失仪,从容地轻笑一声,道;“哦…你且细细说来。”
紧接着,杨谨便把今日与林墨所说之言,详细讲了出来。
只是最后林墨说的解决之法,杨谨一字未言,那番言论确实有些藐视君王的意思。
杨谨怕惹怒圣颜,便没敢道出,而且此法他自己派人暗中进行。
待杨谨言罢,夏皇仔细回味着,嘴里轻声念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好一个忠君爱国的林子胥,随口吟诵便是千古绝句。”
随即夏皇又是轻叹一声,淡淡说道:“哎!只可惜他还是过于年轻了。”
“成立监察员、严查贪官、全民皆兵,这些在朕看来,无一不是纸上谈兵之举,倘若再给他几年时间成长,或许他真能改变我南夏国现状,于目前而言,他也仅是空有一腔爱国热血罢了。”
杨谨想到林墨最后说的那番话,便再次躬身说道:“父皇,儿臣欺瞒林墨这么久,又误解他心存怨气多年,儿臣想着明日登门向他赔礼道歉。”
“今日见他那般生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