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不过看了一眼姜皖，心里恍若有什么生根的东西，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如今又听到她甜甜蜜蜜地叫唤，好似久旱逢甘霖般竟有些迫不及待。
酆帝克制自己下意识地冲动，目光被强行留在眼前的书页上，“饿了？”
“不饿。”
姜皖看着他精致的侧脸，不由得晃一下神。
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这张万年寒冰的脸，倒让她品出了几分如玉的温润，与满屋子的玉器玉砖相似极了，坐在案几上的是个玉人。
“又是想孩子了？”她放肆的目光很有存在感，酆帝颇有些轻车熟路地问道。
姜皖轻咳一声，缓解紧巴巴的喉咙。
“没有，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一个能让朝廷远离世家干扰，能给寒门更多机会的法子。”
酆帝一听是正事，放下手中的狼毫，背靠椅子往后轻仰，掀起眼皮，薄唇微启，“说。”
很奇怪，云寻做这样高高在上的动作只会让她感到不适，而酆帝却给她理所应当的感觉。
他本就是明月不可及。
就在酆帝蹙起眉头时，姜皖道，“陛下，您有没有想过办学校？”
“学校？”酆帝纠正，“那叫书院，学府里。”
又被错认成文盲的姜皖:“……”
“陛下，我真的识字。我要说的就是学校。
我所说的学校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小学面向幼童，第二阶段中学面向尚未及冠的少年，第三阶段大学面向及冠的成人。”
“寒门与世家最大的差距在于认知，通俗来说就是书章。”
“这样全方面地由皇族提供书卷，定能更好地打破世家垄断官场的局面。”
酆帝听完，否定道，“此事不妥。”
“为何？”
这可是她照搬末世人才培养的方法，哪里不对了？
“大酆如今当务之急并非人才，而是农事。
若是你缺衣少食，日日为生计奔波，你能否安心读书？一心只想考取功名？”
姜皖垂眸，她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就如同她刚刚穿越来时，为了生存待在深山老林一样，不是不想活得好，而是不能。
酆帝继续道，“朝廷在各地都修建有书阁，不曾设有关卡，仅凭官契即可借书观看。
你可知，各地每年统计一次，书阁中借出的书卷极少，不足各个书阁的千分之一。”
“这件事，我很早就发现问题，也曾积极部署，”酆帝轻轻摆手，“但是没用。故而要留着世家，他们衣食无忧能为大酆源源不断地提供人才。”
难怪世家掌握一部分权利，原来是酆帝故意放权，在合适的范围允许他们自主，而他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大酆农事不调一事。
姜皖忍不住感慨，“陛下……您可真厉害！”
这样的手段，放在末世也定是一个大人物。
酆帝没有搭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有周身散开的冷淡，向姜皖表明这句话他很受用。
“只是……”姜皖话锋一转，“有我在，您今年并不会再有这样的困扰。为何不尝试呢？”
“这三个阶段可能难以一次性全部实施，但是我们可以直接实行第三阶段，在京都开一个学校。
有钱的交钱，没钱的立下字据，存档府衙。若他们当上官员，不出三年即可还清债务。若是考不上，京都周边满是荒地，让他们开耕还债便是。”
酆帝沉思颔首，“你这个法子在没有天灾的时候倒是可行。若今年遇到天灾……”
“陛下，您看这样行吗？”姜皖打断，“扶桑不是要来朝吗，陛下给我安排一个职位，我去和他们扯皮……商谈，努力谈到更多的钱财，办学校一事，我们就用这部分的钱。”
“既不损伤根基，又能推行此事。”
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酆帝不可能阻止，但姜皖这么有信心……
“此次大酆虽是大胜，但各地已无粮可调。
你只需要将各地粮仓的填满，也就是谈拢大酆三年的余粮。之后，无论你要办什么，朕都允。”
姜皖头脑清醒的挑明，“陛下直接说一个数就行，不要说什么虚数。”
当她好忽悠呢，大酆的粮仓还不是酆帝说多少就是多少。
酆帝被识破，也不纠结，“至少要谈下五百六十万旦的粮。”
姜皖面无表情看着酆帝，这37°的嘴是怎么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大酆哪年余粮能超过一百万旦？张口就是五六年的余粮，还挂着三年的牌子，真是挂羊头卖狗肉。
莫不是忘了她也是看过粮折的人！
酆帝也意识到了粮折，但心太黑，反而理直气壮的让姜皖看。
姜皖心里算了又算，“这数绝对不行，最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