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遍地都是金融巨鳄和商业奇才的华尔街，有多少人梦想着在这里一战成名，获得财富自由，就有多少人铩羽而归，不得不灰溜溜退场。但前赴后继，总有后来人。
2005年，周焉若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她并不是来“淘金”的，当初她硬着头皮来到纽约读书，还选择了金融学作为专业。而她的国内高考分数甚至没有达到本科录取线，以这样的资质和基础，学习起来确实费劲。已经五年了，她仍然没能毕业。
但她并不后悔，那个人的梦想是在这里，她就要坚持在这里。那个人希望成为像巴特那样的人，所以她要进入金融圈，成为那个圈子里的一员。她咬牙坚持，为了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已经过了正月，美国不讲农历和节气，但不论以什么方式记录天气，现在也该是春天的时候了。
傍晚，顶着雨夹雪的料峭寒潮，周焉若疾步往租住的公寓赶。
今天是周子航第一次为她补课的日子，可不能迟到，更何况是对方上门授课，万一周子航已经到了，自己还没到家那就太失礼了。
如果不是刚才在巴士站附近的小市场买菜时稍微耽搁了一会儿，她现在已经到家了。
这个小市场是由一对老夫妇经营的，老板娘是华人，来自苏北，与周焉若算是半个老乡。每次结账时，老板娘都会帮她抹去几美分，时间长了可以节省不少钱。
刚才见到老板娘时，她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而且哭得很久的样子。
老板娘拉着周焉若的手，向她倾诉自己的独子爱德华昨天夜里被几个黑人小混混毒打的事情，爱德华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周焉若见过爱德华几次，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白净大男孩，说话时会脸红，性格十分腼腆。她怎么也想不通，爱德华怎么会招惹上小混混，还被打成重伤。
老板娘善意地提醒周焉若：“aaya，你要当心，那些小混混经常在26区晃荡，你一个女孩子最好避开那里，别怕绕道，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周焉若知道此刻言语的安慰都是无力的，但她还是尽量说了一些宽慰老板娘的话。
结账时，她没有让老板娘抹去小数点后的金额，而是直接支付了整数，并向老板娘表达了感谢。随后，她抱着一个大袋子离开了市场。
大袋子里装了五个苹果、三个土豆、两个西红柿、两根黄瓜以及十个鸡蛋。
她心想，今天周博士要来家里，理应买些水果回来，这样更能体现待客之道。同时，她还多买了些蔬菜，万一周博士想要留下来吃饭，却没有食物招待，那就太失礼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介绍人蔡哥感到没面子，或者让他认为自己是个不懂事的人。
周焉若刚回到家脱下外套，门铃就响了。
她心道好悬，差一点就回来晚了，要是让周博士吃了闭门羹，就太不好意思了。
打开门，果然是周子航。
本就身材高大的周子航身着一件藏青色的长款风衣，无论是扣子还是腰带都整齐地系着，内搭浅蓝色的衬衫，并且正式地佩戴了同色系的领带。他脸带笑意，帅气的站在门口。
“周博士 ，你好！快请进。”周焉若侧身将周子航让进门，“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周子航进门环顾了一下，这是间二十几个平方的小公寓，进门处是个小小的卫生间，对面是个小吧台，台子上放着微波炉和电磁炉。正对着门是一张单人床，床头是一张小书桌和一把椅子。
周子航边脱外套边说，“不用倒水，我不渴。”
周焉若接过周子航的外套，挂在床角处的衣架上。
“感谢周博士，肯花时间帮我，我的基础差，可能要费些力气。”周焉若的声音里透着胆怯。
周子航在书桌前坐下平视着周焉若，说：“都到了准备毕业论文阶段了，再坚持一下，别怕，我会帮你。”
“嗯，我会努力的。”周焉若说道，“家里只有一把椅子，把书桌拉出来一些，我坐床上。”
“你别动，我来搬。”周子航搬出书桌，留出一人进出的空档。
周焉若将自己写的论文大纲递给周子航，然后坐到床边看着周子航审阅。
周子航认真地整体看了一遍大纲后说：“这些不行，你需要重新准备。”
随后，他为周焉若重新列出了大纲，对论文的结构和主要论点进行了详细的指导。
同时，他还指出了研究方向，并强调在论文中需要一些参数支撑，以及需要收集相关的案例作为佐证。
“今天先到这里吧，”周子航说，“你这几天先按照我列出的要点，去收集资料并找出相关的案例作为参考。”
周子航讲解完这些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周焉若说：“周博士，很晚了，还没有吃晚饭，要不吃点东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