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排的瓶瓶罐罐是督主府仅有的毒药。
颀长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器具,而后拿起一把被炙火烤热的刀。
他仿佛闻到了血的鲜甜,神色镶着希冀,“谢南栀,以你的力气,这一刀下去,虽不会要她的命,但也足以令她生不如死。”
“还有这些玩意儿,你看你喜欢哪个?”
“对了,桌上的这些毒药,有的服下以后当即丧命,有的却能让她自此痛不欲生。”
“你看,你想用哪个?”
顾危的话总有魔力驱使谢南栀前往。
温皖体内的余热散去,眼瞅着谢南栀一步步走向深渊,她嚎得声嘶力竭:“阿栀妹妹,不要啊!”
“我错了!阿姊错了!阿姊给你道歉!”
“你不能杀了我!”
“你会遭报应!”
“你会遭天谴的!”
“你良心不会痛吗!!”
尖锐的惨叫在谢南栀耳边回荡,高度紧张的恐惧撤离,她忽然趔趄几下,步伐不稳,撑在桌子上努力拍打自己的头脑。
氤氲雾气四散开来,记忆慢慢清明。
她想起那日,温皖捧着烈红的舞裙哄骗许久不曾出门的她说,这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样式;
想起在偏殿内,被骂不知廉耻时,温皖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想起沉塘那天,温皖躲在众人之后,一双啐了毒的眸子死死目送她消沉。
她确定,温皖就是给她下药之人。
谢南栀用力晃了晃脑袋,晃去阴暗不明。
她扫了一眼所有刑具,把温皖的求饶抛之脑后,将刑具一个个拿起来掂量了好半歇。
所有人等着她做决定。
只有温皖几近癫狂,“不可以!”
“谢南栀我求求你!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小女娘沉浸在仇恨之中,动作未停。
迟来的悔过有何用?她谢南栀如今不在乎了。
“温皖阿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谢南栀走到另一排,仔细看了每一瓶毒药的说明,最后挑中一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她最简单的愿望。
一颗情药,足够改变许多东西。
“你你要干嘛?”
见谢南栀步步逼近,温皖戒备地质问。
“我知道温皖阿姊喜欢阿兄,这颗药有受孕的功效,只要点燃它,让阿兄闻了,你自然而然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谢南栀将仅有的一颗药丸小心翼翼地包在帕子里,塞进温皖的腰带之间。
做完一切,佯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阿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转过身,小巧的鹅蛋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恨意。
在国公府中迂回,受尽冷眼,她最会察言观色。
她知道温皖喜欢谢辞舟,自然也知道谢辞舟并不喜欢温皖。
他对温皖的好,亦如对她的好一般,仅仅限于“妹妹”的头衔。
一瞬间,谢南栀全身被阴郁之气笼罩。
她暗自冷哼,现在,她不想杀人,亦不想嗜血。
她只想助温皖一臂之力,让她在国公府掀起腥风血雨。
至于温皖能爬多高,那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反正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她谢南栀就是要让温皖体会她曾遭遇的一切!让她也尝尝被人欺!被人弃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