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谢南栀拔开沉甸甸的匕首,利刃出鞘,寒光乍现,仿佛轻轻一碰便会被它所伤。
夕阳西下,橘黄的光照进堂内,小女娘站在檐边于光晕之下,影子被拉得细长。顾危隐匿在没有光的暗处,抱臂环胸。
“本督走了你就没有一点害怕?”
怕被人欺负,怕没人保护她,怕谢国公府再度纠缠
小女娘将匕首收好,略微思考了一瞬,抬起头时是神清气爽。
“督主是走了又不是死了,旁人这个时候来欺负我,怕不是想等督主回京后血溅当场。”
话糙理不糙,料定了他会替她出头。
啧啧一声,顾危嘴角微蹙,她是愈发厚颜无耻了。
视线移至凸起的鹰纹,他冷冷开口:“这是我的贴身匕首,曾经它嗜血无数,现在留给你,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喂饱它。”
明明是关心的嘱咐,却尤为骇人。
谢南栀未将此话放在心上,跟着她,这把匕首恐怕暂时没有机会见到光明。
看出小女娘稍稍有些心不在焉,顾危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忽然握住细嫩的小手,软软滑滑的。
男人牵引她,小手不知所措地顺着男人的大掌一寸一寸攀升,直至隔着布料停在胸口处。
沉着冷静的心跳声,跳得极有规律。
谢南栀脸颊微红,耷拉着脑袋,连指尖也蜷缩了一丝。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意识到,往日那个嗜血成瘾、寒气逼人的督主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感受到了吗?”顾危的嗓音有些低吟。
“啊?”
谢南栀呆愣,这个时候谈情说爱是不是不太合适
男人钳住她的双颊,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视线。
“本督问你感受到心跳了吗?”
“哦嗯嗯。”
小女娘心虚,眸子打转始终不知该定在何处。
督主手上的力度加强,谢南栀的手和他的胸口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又听他说:“这里是心脏,往这用力刺即可一击毙命。”
是在手把手教她如何御敌。
然而小娇娘的心受不了近距离的灼热,早已乱了分寸。
顾危与她拉开距离,走到靠椅边坐下,看了眼堂下的人,眼神陷入幽暗。
“本督把雁回留下给你防身,有他在,即使禁军上门也近不了你的身。所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有本督给你兜底。”
“至于那些你看不顺眼的,杀了便是。”
前一秒还在感慨督主善心大发,下一刻,谢南栀暗道,督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
夜晚拉开帷幕,星辰躲在黑絮之后吮吸着弯月发出的淡淡幽光。
梅园静悄悄的,谢南栀坐在榻上反复欣赏新得的匕首。
展翅的雄鹰雕刻得栩栩如生,烛光摇晃,照得它好似要挣脱刀鞘,冲上云霄。
“吱吱。”
支窗外传来奇怪的声响,谢南栀端着蜡烛走到窗边。
“小满。”
“小满?”
无人应答。
未及深夜,小满一般睡得没有这么早。
空气中弥漫一丝诡异。
谢南栀放轻脚步缓缓退后,将蜡烛放在桌上,又把匕首缠在腰间,小心翼翼地出门。
青绿的梅树下,一个穿着夜行服的男人直直盯着她。
目光如鼠,在黑夜里尤为相像。
他的身边倒了一地女使,个个昏睡没有一点意识。
男人手里未拿武器,踩着地上的碎叶发出窸窣声响,他一步步朝她走近。
“你就是那贼人养的对食?”
说的话极其难听。
谢南栀摸上腰间的匕首,不动声色地往门口的方向退后。
能悄无声息地放倒院子里的所有女使,足以说明此人功力强悍,往屋内躲,宛如瓮中捉鳖。
而往外,督主府地形复杂,加之顾危和雁回皆在府中,她获救的几率更大。
男人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盯着她腰间的手,笑了笑。
“有本事你把匕首拔出来呀,可你有本事杀了我吗?”
舌尖掠过獠牙,他笑得愈发寒碜:“等我绑了你去威胁完那个贼人,再好好享用你也不迟。”
谢南栀干脆拔出匕首,双手握得发白,还在轻声劝解:“我不是他的软肋,你绑了我去找他就是自投罗网,届时,他不顾我死活也会要杀了你。”
“是吗?”男人几步瞬移过来,主动将胸口靠上匕首,“那敢情好呀,黄泉路上还有美人相伴,我怎么也不亏。”
他步步为营,故意激将:“你杀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