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场子!”
圆头大脑的那个啐了一口唾沫,见士兵刀已出鞘立即噤声。
他伸长脖子观摩一圈,见谢南栀悠然坐在一边冲他招手言笑,吓得屁滚尿流,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同伴跑回去,“砰”地关上大门。
不过片刻,遑论棚外,就连谢国公府大门口都被堵了个密不透风。
谢淮出门,站在台阶上高声呵斥:“谢南栀你闹够了没有!”
纷扰嘈杂戛然而止。
谢南栀穿过人流,走上往日最熟悉的台阶,一步一顿。
“闹?敢问谢国公,我规规矩矩坐那怎么闹了?”
“你赶紧带着你的家伙滚,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唾沫星子四溅,所幸谢南栀离他还有一步距离。
“我打小您也没教过我要如何滚,要不,您现在教一个?”许久未听的敬称此刻落在男人耳朵里分外讽刺。
他刚想怒叱,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转而神色阴险,低声道:“谢南栀,你此刻所为我都明白,不过是怪我没有尽到父亲之责,没有给你足够的爱。”
“不如这样,你留在督主府替我盗取府中机密,我往后多分给你一点关爱便是,我们和好如初,你待如何?”
小女娘就差把厌弃二字写在脸上。
她学着谢淮的样子,低语喃喃:“谢国公你知道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况且你的深情掺杂了多少水分,我不必多说,自是一贱更比一贱。”
“你!”谢淮青筋暴起。
他高呼:“谢南栀,我念你是我女儿不与你计较,可你非但不听劝,还要将老父亲往绝路上逼,我只当养了只豺狼,包容你的狼心狗肺。”
靠舆论打压她是谢淮惯用的伎俩。
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一味地怪责别人,这点招式她谢南栀也会。
掀起罗袖,露出里面的纤细胳膊,白皙玉嫩的皮肤上几道蜿蜒红疤突兀。
谢南栀咬唇,眼框蓄满红色:“听闻谢国公伤筋动骨需在家休养百日,可我瞧着您每次气急败坏的模样,甚是硬朗。不知道您的伤是否和阿栀一样,疼得抓心挠肝怎么也不见好。”
“阿栀每每疼痛难忍时都会想,您和令正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阿栀究竟是有多不堪才会逼得你们要对亲生孩子行不轨之事。”
眼前一片红雾,仿佛回到了沉塘那天。
记忆中谢淮的厌恶之色与现实交叠,谢南栀看着面前那张诡谲的脸,滔滔池水灌溉,将她溺了个透彻。
前世的痛楚刻在心头,她尖声:“你们对我拔刀相向时,就已亲手砍断了我们的亲缘。”
“休要胡说八道!我何时拔刀砍你?!”谢淮出声打断,他死死抓着衣袖几近抓狂。
“你现在倒是矢口否认,可若旁边真有一把刀,你敢说,你!孙氏!亦或是其他人没有半分将我千刀万剐的想法?”
“我暂且不说刀,就说我身上这伤,要不是督主给我寻来最好的药,否则即可就要发炎溃烂,流脓而亡!试问京中哪家父母会在嫡亲女儿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凑热闹的路人指指点点,舆论一时间摇摆不定。
有人支持谢南栀:“就是!小女娘最注重的就是脸面与容貌,哪有做父母的把女儿打得遍体鳞伤,末了还要倒打一耙。”
也有人看不惯小女娘的强势:“谁知道啊!子非鱼,安知鱼之苦。你们都不了解全貌就心疼谢南栀,依我看,指不定是她罪孽深重,才让父母对她失了亲情。”
流言蜚语乱作一团,谢南栀不在乎,她现在就是要将谢国公府推上明面,让众人窥探,好叫她识破背后的阴翳。
谢淮手指草棚,质问:“行!你不服管教我也不管了,可你把说书人叫来扰我门前清净,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谢南栀深吸一口气,换上如花笑脸:“没有什么主意呀,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让你当众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