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迟疑一下,点头:“是。”
就抛开前因来说,是的。
陆老太君松了口气,即便那些年,她管理府上,管理妾室,也用雷霆手段,可这陆家上下也不曾死过一个人。
她转头严肃地看着白晚意:“虽说她不是你打杀的,却也是因你而死,你就抄经十遍,回头烧给她。也长长记性,下人虽是下人,却也是人,我朝素来讲究宽厚待人。下人犯了错,自有衙门处置,再不可私下行刑。”
“又不是我……”白晚意不服气,可一抬眸对上陆老太君的阴沉的目光,她心不由颤了一下,点头应了。
陆老太君又说:“从账上拨五十两银子给她家,给操办后事,我再私人给二十两银子贴补。”
说完她又对齐静说:“你记着,这五十两从夫人月例上扣。”
“是。”齐静应下。
陆老太君都吩咐完,还是不放心,又问初云:“发卖人的事儿怎么说的?都发卖了哪些人?”
初云知道,在老太君跟前挂不上号的,自然也不必说,她就说了几个府上的老人。
陆老太君又问:“都卖哪儿去了?”
初云下意识看眼白晚意,见她面色白了白,就一五一十地说了,自然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特意叮嘱了牙人,远远地卖了。”
陆老太君跟白晚意齐齐松了口气。
陆老太君:还好初云懂事,发卖的远。
白晚意:还好没说出来卖去青。楼的话。
陆老太君又看着白晚意,对她很是不满:“你是孤女,虽有些才学,但是当家理事,你还是不行的。单说发卖下人。”
“我们这样的人家,只有买人的道理,没有卖人的时候。哪怕下头的犯了错,打发到庄子上,或者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卖。”
白晚意很不懂:“犯了错还要养着他们,这不是浪费银子吗?”
陆老太君真的是不耐烦跟她说话,可她是府里的主母,以后出门交际都是她,自己这把老骨头,能帮着几年?
回头去了,齐姨娘也压不住她这个主母,管家权早晚要交回去。
要是白氏还是这么搞不清楚利害关系,早晚给府里惹事儿。
陆老太君有心敲打她,就对齐静说:“齐姨娘,你来说说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好叫你们主母知道,这下人,不是可以随意发卖的!”
齐静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对着白晚意屈膝一礼,看得陆偃直皱眉:“行了,坐着说话。”
“是。”齐静应声,这才坐回去,然后说:“府里的丫鬟婆子乃至小厮,都是家生子。在府里都是有人家的。”
“所以,但凡犯了错,要么送去别的地方做事,要么一家子全都发卖了。就是怕到时候妻离子散,留在府里的人,不会尽心尽力。”
说到这里,齐静看着白晚意幽幽一叹:“这次发卖的人里,有一个管事妈妈,她的儿子才一岁多。”
话点到为止,齐静没再多说了,多说了,只怕她也听不懂。
陆老太君看向白晚意:“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白晚意臊眉耷眼地回答。
陆老太君着实累了,这一大早一桩接一桩的事儿,没完没了的:“行了,事情就这样吧。至于下人,还是要慢慢寻摸,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都散了吧。”
陆老太君说完,又想起来这是主院,不是自己的慈安居,便起身离开。
她一走,其余几个也不待着了,毕竟刚刚接过管家的事儿,什么都要学习都要梳理。
好在齐静管过一段时间,提点着点,她们上手倒也快。
白晚意被夺了管家权,不甘愿却也没办法,又一想,自己手里的银子没有被夺走,从栖桐居找来的铺子也在手里,也就放心了。
至于说管家权,以及府里的铺子,还是算了吧,侯府开销大,进项却少,各出入不敷出,这样管家权谁爱要谁拿去。
白晚意安慰了自己一番,又重振旗鼓,收拾东西要出门。
陆偃以为她不高兴了:“你要去哪?我陪着你,我们两个去散散心如何?”
白晚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让齐姨娘有孕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
陆偃顿时心虚:“我……”
他想不出来怎么解释。
白晚意也没想让他解释,即便生气,可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去做,她可没那个闲工夫去吃醋,回头想起来再翻旧账好了。
白晚意急匆匆地梳妆打扮,从镜子里瞧见陆偃,眼睛一转,说:“吴家三小姐的脸伤了,需要宫里的秘药才可以不留疤。初云说,这种药目前只有皇后娘娘手里一罐,太子一罐,秦家一罐。”
“你不去去秦家试试?”白晚意转头斜睨着陆偃:“怎么说你们也是八年的夫妻情,一罐药而已,她应该会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