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承桑的小题大做害得他们担惊受怕,可关于做噩梦这件事却比让他们听到别的安心得多。
承宥择更是直接摸了摸承桑的头,笑道,“傻丫头,别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就是,父亲可是堂堂的安王殿下,皇舅爷要多想不开才会让自家侄子流放三千里啊!大哥是世子,未来的安王,又怎么可能会去军队吃苦呢?三弟可是有一百个心眼子的人,别人陷害他?他陷害别人还差不多!四弟身强体壮的,积劳成疾?想想都不可能!春喜和秋晚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武功卓卓,一个在世医仙。”
承无忧擦了擦脑门子上急出的汗,泛泛而谈,“还有我,我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出去谁敢不给我面子,又怎么可能被别人打死呢?都是些无稽之谈,你不用害怕。”
“父亲和二弟说得没错。”承无虑倒是有些沉默寡言,眼里还有一丝潜藏的疑惑。
至于承无恙——
“那你呢?”承无恙骤然开口,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向承桑,“桑桑,是怎么死的呢?”
众人的呼吸再次停滞。
承桑睫毛轻颤,回视承无恙的双眸,“跳下城楼,应该是,死得挺丑的吧。”
她勾唇笑了笑,想尽量说得轻松一些,可承家人在听到自己死亡时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却在此刻纷纷惊怒。
承宥择猛地站了起身,他忍了又忍,然后一手猛地握拳,打了下掌心,“虽说梦和现实都是反的,但万一呢?万一这是个暗示呢?桑桑,你以后可千万别去城墙上了,不,你连城门边上都得少去。”
“对对,父亲说得对。”承无忧也跟着疯狂点头,“我看桑桑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正好我们已经和张家撕破了脸,桑桑也用不着再往张煜礼的身边去凑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呆在家里或是宫里面就挺好的!说是城楼,万一别的楼也算呢!”
说着,他下意识往外面看了一眼,“对,皇宫这地也得少来,父亲,咱王府最高的楼也就两层吧?”
承无忧有些草木皆兵。
而承宥择听了他的话,想了想最近已经快要施工完成的,为承桑特意建造的观月楼,咬牙,“没错!”大不了桑桑的生辰礼他重新准备再是了!这种事可不能马虎,回去就把楼拆了!
呜呜,他的小钱钱!
承宥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破绽,可上一世经历过的承桑却是记得,当时那五层高的观月楼,她可是喜欢的不得了,还亲手给楼题的字呢!
她既心酸又好笑地看了眼父亲,摇头道,“父亲,二哥,你们光顾着说我,可有想过自己?”
一言罢,她又看了面色迟疑的大哥和面色凝重的三哥。
果然,他们这一大家子,只有这两个人靠谱些。
不过,这还不够!
承桑垂下眼睑,又下了记猛药,她似是不在意般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语气轻快,“若是你们都不在意,我想我也是不用在意的,毕竟,我虽是第一个死的,却从来都也没见过梦中的城楼。”
“那城墙通体黑红色,城楼上还有一个大窟窿,咱这赫赫天朝哪里能有这种城墙呢?这些肯定是我幻想出来的,对吧?”承桑说得一脸真诚,嘴巴里却谎话连篇。
因为,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边塞的城墙,而是——
在承桑的笑容下,众人面色再次难看了几分。
通体黑红色的城墙是少有,可偏偏他们知道。
那是京都西城延平门外的一处旧城墙!
那城墙是开国之初建造的,因只是临时御敌,所以材料和高度都不合格,再加上独处一处,早已遗弃不用,而且西城延平门边上住的都是贫民,城外再远一点的地方又是乱葬岗,因此,京都有点身份的女子都不会走西门出城。
自然,在他们的记忆里,身为娇娇女的承桑也没有去过那。
更别说,还有那只有上了城墙才能看到的破损之处。
可承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还真是预兆之梦?
本就关心则乱的承宥择和承无忧一下子就慌了神,就连承无虑都忍不住开口,劝说道,“桑桑你以后出门,定要让侍卫跟在左右,哪怕有春喜在也不可掉以轻心,万一出了什么人多的乱子呢?春喜一个人也看顾不过来不是?还有,城西极乱,你没什么事,就不要往那边跑了。”
“”从承桑出生起就把承桑的安危视为己任的春喜很不服气,但她抿着嘴并没有出声反驳。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
若不是郡主机敏,手中还有秋晚给的昏睡散,她当真是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只是这么一想,春喜那一点就爆的脾气便彻底熄了火,她捏了捏手指,心中憋闷,看来她还是太懈怠了,以后,还要更加努力才是。
承桑不知道春喜所想,若知道,只会点着她的脑袋告诉她,朱正茂的内力来路不正,她一个老老实实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