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令没说话,望向案桌后的李廷鹤。
到现在她也没看出李廷鹤到底对洛戎一族有什么目的。
难道……他还真想让洛戎族再次为皇族所用不成?
“要来本王这,总不能空手就来吧。”
莫如令:“……”她就知道有阴谋。
“最近外面卖得挺不错的逍遥散,没猜错应该是你们华胥楼的手笔。
只要你将逍遥散的制作地点,和倒卖路径交给本王,本王可以考虑。”
莫如令眼眸微转。
李廷鹤这么做,应该是想搅黄这生意。
华胥楼的财源不止这一条,废了它没什么不好。
她给时烬一个眼神。
时烬心中衡量一番,对李廷鹤道。
“这事是三堂的人在负责,请给我两日时间,我一定把你想知道的摸清。”
“行。”
时烬走后,莫如令拉着椅子坐在李廷鹤对面,双手撑着脸颊打量他。
“你不对劲。”
李廷鹤微微蹙眉,抬头对上她审视的犀利视线,冰冷神色露出几分不满。
“你挡着光了。”
“……”
莫如令拉着椅子坐到他旁边,撑着侧脑继续打量他。
不得不说,李廷鹤的侧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也是绝了。
真好看!
“交个底,你到底想拿洛戎族做什么?”
“如你所说,西南水患国库无银钱,总得有人去送银送粮安抚百姓。”
若是直接把赈灾银粮交给百姓自然是最好,省得一路剥削,到百姓手中只剩几粒米,连饱腹都难。
可这是李廷鹤会做的事?
“除此之外呢?”
李廷鹤没有顺着她的话回答,反而问道。
“说说你,一个族长之女,抛弃自己的族人就跑,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得,想问的问不到,反而讨来一阵数落。
“你这个最大奸臣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她无力趴在桌上,盯着对面的灯笼,眼皮无力耷拉着。
“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要不是你们李家,洛戎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眼里只有仇恨。”
李廷鹤批阅的笔停滞,很快又继续在折子后书写。
火光映照在他浅金色的瞳孔中,清冷的光也暖了几分,生出几分人气。
“你一个族长之女,却想离开自己的族群,难道是在族群里过得不好?”
莫如令盯着灯笼的双眼逐渐失去聚焦,思绪飞出。
“我爹娘早就死了,那些人留着我,都想知道族中藏起来的宝藏在哪,那是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秘密。
我在族里过的生活,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练习刺杀,学习秘法,然后……被人欺负。”
大人的欺负是名正言顺的。
体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练功。
克扣吃食,是因为你吃得太多,影响体型。
减少衣物,美其名曰要习惯寒冷,才能在寒冷的环境下更好潜伏。
受伤不给药,说是要让你习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药能及时治疗。
莫如令的食指颤了颤。
她最怕冬天。
冬天的时候,手容易生冻疮,又痒又肿,硬邦邦的,做起事来几乎没有知觉。
她六岁时,冬天极冷,族中长老却叫她只着单衣,下湖抓鱼。
那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半只脚踏进阎王殿。
在她没有说出藏宝的地点前,他们不会让她死,但也不会让她好好活。
“就没人帮你?”
莫如令眼睫微颤,目光瞥向别处,闷着声道。
“那次,是衔之把我从湖里捞回来的。”
“啪!”李廷鹤猛然合上折子。
莫如令吓得抖了个激灵,三魂都飞了俩。
“你有病吧?能不能看看气氛!”
李廷鹤忽略她的控诉,斜睨着她,眼底神情冷佞,连说话的声音都像带着冰渣子,冷酷又扎心。
“他现在是华胥楼的一把手,自然是享受洛戎族的拥戴,舍不得手中这点权利,也就你还念着一颗发了霉的旧糖。”
“……”她怎么感觉他这话听着怪怪的?
好想反驳,但又没法反驳。
“你不愿待在华胥楼,他不愿离开,这婚约作废也好,不然你俩谁都不会开心。”
莫如令知道他这话没错,可细细算来,她对贺衔之确实亏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要你在他们之间做个决断,你会动手吗?”
“……”莫如令唇瓣动了动,心中犹豫,一个字也说不出。
李廷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