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董嘉芙不能再留在医馆照看崔祈彦,谭皓看出来她一整日都在避着,便再次提出让他来。
只是当他告诉了崔祈彦后,却被谢绝了。
崔祈彦直言不需要人守着,如此,谭皓也就没再坚持。
夜里,崔祈彦不能视物,只能在床上躺着,摩挲着腰间的荷包,越想越觉得昏迷时,他身边应该有一个女子在,仿佛还对他说了些什么。
可今日除了来医馆看病的,他并没有听到有在此做工的女子的声音。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谭皓来给他送药时,崔祈彦忍不住问:“谭公子,我醒来之前,是不是有个女子来过?”
谭皓闻言,目光不自觉地闪躲,还好他看不见。他说的人应该就是董姑娘,但董姑娘要他们保密,不能说。
谭皓刚要开口否认,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谭二哥,我今早做了鲜肉包子,还热乎着,你尝尝。”田小娟举着个食盒兴高采烈道。
她的出现让谭皓顺水推舟改了口,“崔公子说的人就是她,我们这儿田家的姑娘。”
田小娟不明所以,看到坐在床上的崔祈彦,惊讶道:“咦,这人醒了?眼睛还是看不见吗?”
崔祈彦有些失望,随即又笑自己太异想天开了,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云苓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上天不会对他这么好,再次把她送到他身边来。
谭皓提醒田小娟,“不可无礼,这位是崔公子。”
田小娟却不在乎,“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又不认识他。”
她过去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将里面的包子端出来,“谭二哥,你快尝尝,这几个我特意多放了些肉。”
“我吃过早饭了,实在吃不下。”谭皓看向崔祈彦,“崔公子是不是还没吃?”
还没等崔祈彦回答,谭皓便对田小娟说:“把包子留给崔公子吃吧,他身体虚弱,需要补补。”
他说完也不管田小娟愿不愿意,转身便出去了。
“谭二哥!”田小娟望着他的背影郁闷地喊了一声。
被当作挡箭牌的崔祈彦,老神在在地喝着碗里的药。
田小娟把火气转移到了崔祈彦身上,瞪了他一眼,把包子收起来,提着食盒边走边嘟囔:“给个不认识的人吃,我还不如拿去给嘉芙。”
崔祈彦将药碗精准地放回桌子上,苦中作乐地笑了笑。
家福?这是拿什么跟他比?
董嘉芙意外收获大肉包,吃得满嘴油。
田小娟看她吃得香,气恼道:“我一大早起来做的,偷偷藏出来的这几个包子,没想到最后便宜你了。”
董嘉芙笑着拿起一个包子给她,“要不想便宜我,你自己吃了呀。”
“这么多我哪吃得下?”田小娟说着还是将包子接过来,一口咬下去。
两人把肉包分着吃了,田小娟的气也消了,带着空食盒离开了医馆。
这两日,董嘉芙要么在诊室跟着谭郎中学习,要么跑到后院写话本,就是不靠近崔祈彦所在的房间,甚至连前堂都很少去,就怕说话时被他听见。
两日后,谭郎中亲自去给崔祈彦解开眼上蒙的细布。
“你慢慢睁开眼睛看看。”
眼睛上的布刚解开,崔祈彦就能感受到光亮了,他缓缓睁开双眼,适应了之后,看清了面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他从床上下来,郑重地二人行了一个礼,“谭郎中,谭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谭郎中将他扶起来,“公子言重了,此乃医者本分。”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搅了,改日定当送来谢礼。”
“崔公子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这就要走吗?不妨在此多养上几日。”谭皓劝道。
“多谢谭公子好意,只是有些事实在耽误不得,我必须得走。”
若不是眼睛看不见,连这几天他也不会待在这。
见他执意要走,谭皓也不再挽留,从身上拿出一个钱袋。
“我看崔公子身上没带银子,这些你可以拿去用。”
崔祈彦很是意外,没想到他如此心细,竟然连这个都替他考虑到了。
要赶回岳州,他的确需要银子。
崔祈彦看着钱袋,“谭公子为何这般信任在下?先是不计报酬得为我治伤,现在又给我这么多银子。”
谭皓被问住,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相逢即是有缘,我看崔公子谈吐不俗,应是一时落难,我能帮的便帮一把。”
“好一个相逢即是有缘,”崔祈彦伸手接过钱袋,“我必不负谭公子信任!”
谭皓送崔祈彦离开医馆,回来后找到董嘉芙,“我把钱袋给崔公子了。我对他撒了谎,让他以为是我给的银子,实在是惭愧。”
“对不住师兄,让你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