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虚抖得厉害,捧着的那杯白开水,看情况都凉了大半,她竟一口都没喝。
“顾小姐,需不需要我重新帮你换杯热的?”
女警官亲切走过来,见顾南枝三魂不见七魄,没等她点头,径自抽出她手中的水杯,直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经过隔壁桌看到祁砚川,脸颊微微泛起红润,指了指水杯,问“先生,您需要吗?”
祁砚川把手指举至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
不知为何,那女警官的脸竟比之前还要红些,僵硬点着头,手忙脚乱往饮水机走去。
过一会儿,女警官折返回来,再次把水杯放到顾南枝手上,柔声细调安慰她“别担心,那人已经扣押在看守所,他伤害不了你的,先喝点水暖暖身子。”
通常,人在落魄之时,最难以承受的就是别人的小恩小惠,更何况,还只是个陌生人,对于这种从缝隙里钻出来的温暖,她无从抵抗,顷刻红了眼眶,小声回了句好后,便低着头,默默啜了口杯里的温水,不过表情仍旧木木的。
女警官见她满身的伤,实在可怜,又说“顾小姐,口供已经录完,你现在就可以回去,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家人,让他们过来接你?”
闻言,顾南枝下意识张了张嘴,许久才又说了声“好”。
等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时,才静静想起,“家人”这两个字于她而言,是个多么遥远与陌生的名词啊!
她有很多的家人,可谁才是她的家人呢?
虚假的家人,她不想求助。
真正的家人,又害怕他们担心。
她能求助谁呢?
失魂落魄间,手腕乏力,手机倏然摔落到地面。
那女警官见状,先她一步,弯腰去捡手机,屏幕这时突然亮起,铃声袅袅而至——有电话打了进来。
女警官瞄了眼显示屏上一连串陌生来电,又瞥了眼意识涣散的顾南枝,犹豫了瞬,问“这个电话我能接吗?”
顾南枝现在脑子乱成一团,压根没心情思考那么多问题,当即点了点头,女警官见她反应实在呆滞,估计不能做到冷静思考,便好心按了接听键“您好!我们这里是警察局,请问您是顾小姐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