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松开我。”苏窈冷漠地对沈听言说。与她方才转身时,脸上所带的微笑截然不同。
沈听言的心被蛰了一下。
他松开她,语气一贯温柔,“我刚刚问了护士,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听言哥哥带你去吃早餐,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其实,从前的沈听言就是如此行事说话的,好似体贴好似温柔。
可是现在,苏窈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人虚伪又恶心。
她默默后退一步,与沈听言拉开距离。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
苏窈想,沈听言既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她受伤的事情,那一定也知道她为何受了伤。
可是,从他踏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关心问过一句。
苏窈背过身去,下着逐客令:“我现在要换衣服,麻烦沈先生避个嫌。”
“窈窈还在生我气?”沈听言站在窗前温暖的阳光里,看着苏窈背对着自己却是从心里生出了冷。
苏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不想、也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已经分手的事实。
沈听言却笑着说:“窈窈还真会说笑,我们的关系,就算你换衣服,我有避嫌的必要么?”
苏窈想,以前她怎么从未觉得这人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
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苏窈无奈嗤笑着开口:“难道沈先生就这么想让我一再提醒,我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吗?!”
沈听言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直接忽略了她的话和她冷漠的态度。
他说:“窈窈,我知道你想跟我结婚的。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就领证好不好?苏伯父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一定让他平安无事。”
如果还是从前的苏窈,一定傻傻地信了沈听言的话。
可是现在,她又怎会相信沈家会雪中送炭?!
沈听言宠她、爱她对她百依百顺的那五年,无非就是苏家对他而言有用的五年。
如今苏家败了,他早就恨不得一脚蹬开她。
苏窈不懂拿捏人心,但是她也知道,此刻沈听言的温柔都是装给人外头的人看的。
那天,会所露台上,他朋友说出那番话后他默认的态度早已让她认清了他的为人。
五年苦心经营,图的便是稳居沈氏集团高位。
但因沈父早逝,沈母出生一般,势单力薄的他找上了她,图的不过是她背后的苏氏集团。
她知道,沈听言在工作上一直行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
这样的人,自然也懂得审时度势,如何利用舆论,如何引导悠悠众口。
如今的沈听言一直不肯松口退婚的事,苏窈不会还傻傻地以为他是对自己生出情愫。
那只是他另外的手段和策略罢了。
苏家,虽再也不能作为他背后的靠山,但是仍旧可以借着婚约一事,赚足流量,为他和沈氏集团搏个深情不移、患难不弃的好形象。
等到后面风口一过,她再无利用价值,就会被他弃之如敝履。
“怎么想办法?”苏窈忽然反问。
既然沈听言不止一次地这么说,那她倒确实想听一听,他到底是要如何帮爸爸想办法的。
沈听言一时答不上来。
苏窈冷笑了声,她转过身来,与沈听言面对着面,“好呀,只要你能帮到我爸爸,帮苏氏集团度过此次危机,那我们就结婚。”
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说,沈听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他说:“我已经在托人帮沈叔叔找最好的律师。”
苏窈心里到底是失望的。
可是她还未来及对回绝沈听言,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了声:“周总。”
苏窈心口瞬间一紧。
她刚要提步往外走,沈听言扣住了她的手臂。
苏窈皱眉,“沈先生,麻烦您松手!”
如果沈听言记得没错的话,今天已是她第三次喊他“沈先生”。
从前,她总是“听言哥哥”地叫着他,发现他和江时薇的那一晚,她开始叫他“沈听言”。
而现在,她叫他“沈先生”……
沈听言的心,一点点地沉入湖底。
苏窈离他越发远去的感觉让他莫名心慌。
她腻了、烦了,不想继续与他如此不清不楚地纠缠。
目光对视中,苏窈倔强又用力地抽开了被沈听言握住的手腕。
而后,她头也不回地跑向门外。
周凛并没有走,他就站在门口,手上夹着一份文件,还拎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周凛……”苏窈眸如水面,波光潋滟。
她轻声细语的唤声和那乖得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的表情,让周凛原本冷却的眸子忍不住就松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