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不听我的话了,
初安,你说为父,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了一通,老爹长出了一口气,语气温和了一分,
“你门下学生,遍布幽州,十郡一属国,哪里没有你的人?
爹这个州牧,就算被你架空了,爹也不怪你,
爹就算不是州牧,可也还是你的父亲吧。”
枯瘦的大手抓住刘初安的肩膀,刘虞语重心长地苦苦劝说,
“初安,听爹一句劝,罢手吧,爹自有对付公孙瓒的办法。”
少女心底酸楚无限,亲爹在面前苦苦哀求,她本该或多或少的退一步。
可她没有办法。
史书有载,初平四年,刘虞战败被公孙瓒所俘,同年,被斩首。
老爹仁厚,事事皆以百姓为重,这没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
乱世,这吃人的乱世,仁义君子是活不下去的。
不知何时,少女已泪眼婆娑,她望着父亲,有些艰难的拒绝,
“不行,不能退兵。”
刘虞看着女儿,久久无言,随后又转过头,对着傻儿子怒吼,
“刘威,让你的人马退回渔阳!”
刘威坐在椅子上,宽大的身子猫着腰,一口一口地吃着手里的大鸡腿,充耳未闻。
老爹气急了,上前一步,打掉了他手里的鸡腿,“都什么时候了,还吃!”
刘威呆愣愣的,看着掉在地上的鸡腿,
随后小口小口吮吸手上的汁水,愣是不答话。
刘虞气的站都站不稳,抡起巴掌就打,
手掌落在儿子厚实的脊背上,发出近乎刺耳的噼啪声。
刘威动也不动,躲也不躲,就是坐在那里,傻了一般的,吮吸着手指上的油水。
足足打了十几下,兴许是老爹的手震麻了,方才停手,
“儿子,你也不听我的?”
刘威这时才直起了身子,看着气冲冲的老爹,
“爹,您也说了,俺自幼就听姐姐的。”
屋内寂静了十几息,等老爹稍稍消了一分气,刘初安这才上前,
“爹,仨月,就三个月,这三个月公孙瓒不反,我就撤兵,如何?”
刘虞望着女儿娇嫩的脸,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好,爹劝不了你,爹给你这三个月。”
顿了一下,老爹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隐隐的哭腔,
“初安,你今年十九了,还未成婚,
你知道...你今天领来一个小伙子,爹有...爹有多开心吗?”
刘初安垂下头,琉璃般的泪珠一连串地砸在地上,
“爹,您别生气了,为了一个反贼,不值。”
刘虞苦笑出声,上下扫了一眼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
“夜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