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契丹各部在山里都会在树上刻画做特殊的记号,各部符号各不相同,不仅可以表达是谁所刻,还能表达、时间、去向等各种信息,但只有本部人马才识得。杭翰本也是可汗说率楮特部的,因此识得楮特部的记号,他可以一路辨别符号,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楮特部的人,找到楮特部,可就能找到可汗的音信了。”
江朔和湘儿齐道:“那可太好了。”
塔里古对江朔道:“少主,我们今日就在此处扎营,曳落河设陷阱定也是分散行事,我们既灭了这一支百人队,今夜这个区域应该也不会再有其他燕军,在此歇息最是安全不过。”
江朔点头称是,和湘儿回去将远处的马匹都牵过来,却不见了独孤问所骑的青马,想来他早就回来将青马牵走了。
二人回来时,见契丹人也在搭设帐篷,塔里古所部的战马早都被曳落河武士屠戮殆尽了,杭翰的突举部却带了大量的马匹,每个武士又二到三匹战马,尽可以分出一部分来给塔里古使用,契丹人将马系留在外圈,夜间如有人兽来袭,马匹受惊也有示警的作用。
又捡拾枯枝架起篝火,建成一个简易营地营地,契丹是游牧民族,一应之物都在马背上驮着,他们取下毯子、酒壶、干粮铺排开来,这营地登时就热闹起来了。
塔里古请江朔和独孤湘与他同坐,湘儿见要在此地露宿,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她道:“我自己有毯子,朔哥,我们坐自己的毯子。”说着从她的桃花叱拨背上取下紫绒毯来,铺在地上。
塔里古见了赞道:“湘儿姑娘,你这是件宝贝啊,怎拿来铺地?”
独孤湘奇道:“毯子不就是用来坐的么,这紫绒毯我坐不得?”
塔里古察觉到自己唐突了,忙道:“妹子见识非凡,想必是中原大族之后,自然坐的,自然坐的,塔里古唐突了,还请见谅。”
原来紫绒得来不易,极其珍贵,整个契丹八部都没有一条这样名贵的毯子,也就李怀秀帐中有一条灰白绒混编的毯子,也是当年洼可汗留下的,全族无不视为至宝。不过比之湘儿这条紫绒毯可就多有不如了。这么珍贵的毯子一般都在帐中做装饰的,并不真的拿来坐,如今日这般在野外露宿的,更是不会取出使用。
紫绒毯的前任主人骨力裴罗归为回纥可汗,是北疆的共主,比之小小的契丹可是豪阔的多了,因此他是真的拿这紫绒毯来坐的,因此他送与湘儿,湘儿自然也拿来坐卧,全不知有何不妥。
众契丹武士也见了湘儿和江朔拿紫绒毯来坐,都不禁为二人的豪阔之举咋舌不已,对二人也愈发地敬重了,纷纷献上美酒,干粮,江朔见酒并非回纥乳酒,而是寻常浊酒,当然没有蒲桃干之类的名贵水果所制的果脯,但果干、肉条看来倒是和那日骨力裴罗等三人所用无甚太大的差异,只是精致程度略有差别而已。
众人围着篝火坐定,有契丹汉子取出横笛、拍板、拍鼓、竖箜篌等乐器,演奏起来,尽是北地高亢悲凉的乐曲,虽然简单却也别有风致,奏到酣处,杭翰忽然起身,原地摆手踢足跳起舞来,一众契丹武士,无论是塔里古还是杭翰的手下,也都起身一齐手舞足蹈起来,更有人引吭高歌,唱了起来。
见众人忽然如着魔了般地乱舞起来,湘儿不禁有些害怕,道:“朔哥,这些契丹人怎么突然疯了?难道林子里有妖怪?”
塔里古却笑道:“妹子别怕,他们在行‘拜舞’之礼,一是感谢二位相救之恩,二是欢迎江少主与我们结伴通行。”
江朔笑道:“我只听说长安、洛阳的达官显贵爱作‘拜舞’,乃是突厥传来的礼仪,没想到契丹人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