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都不足畏惧,只江朔一人难缠些,先想个什么法子擒住他再说。
就在此时,忽听山下数千人一齐怒吼:“斯卢蛮塞!”
李归仁一惊,向山下望去,却见一曳落河武士跌跌撞撞跑上崖来,道:“李将军,大事不好!山下杀来无数新罗武士!”
李归仁甩头再看金良相,只见金良相好整以暇,笑道:“李将军、高参军,现在突围可还来得及哦。”
李归仁怒道:“我先杀了你这东夷再说!”
李珠儿却在他背后轻声道:“将军需以大局为重,江朔这小子本就不好对付,现下他手中还有光明盐,更是难缠,须臾间分不出胜负,我们可都要困死在这里了。”
李归仁一翻眼珠还想说什么,高不危也道:“珠儿说的不错,此时事败,就算杀了他们几个也于事无补,今日且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高不危是安禄山的智囊,虽只官拜左领军仓曹参军同正员,品级上比李归仁差了许多,但这是安禄山故意压低高不危的官职,这样可以不用吏部考课,才能将他长久留在身边。李归仁自然知道高不危在安禄山心目中的地位,对他极是恭敬,叉手道:“全凭高参军吩咐。”
李归仁道:“楷洛可汗与高参军先走,我和猪狗二人断后。”
胡剌也不客气,向李归仁一叉手,随着高不危转身就走,独孤湘急道:“朔哥,这胡剌最是可恶,别叫他走了。”
江朔道:“湘儿,不急在今日。”他心中也忌惮李归仁,知道要绕过李归仁去截胡剌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高不危功夫也不弱。
金良相亦道:“江小友不为己甚,在下佩服,今日就让他们去吧。”对山崖下喊道:“高参军,你们信行之死虽是他咎由自取,但燕杀了新罗花郎,这笔账可没揭过去,早晚还要清算。”
高不危在石径上“哈哈”大笑道:“海东良相果然名不虚传,来日得便再向金侍中讨教。”听声音已去的远了。
高、胡二人下崖后,曳落河武士也依李归仁的命令撤下山去,崖上只剩下李归仁和张狗儿、李珠儿三人,独孤湘对江朔轻声道:“朔哥,现在正是机会,待李归仁他们退到石阶之上时,你将这光明盐兜头泼下,他在石径上无处可避,只要沾上光明盐,内力一消……”
江朔道:“湘儿,这可不行,我拿这光明盐的大鼎,是自忖斗不过李归仁,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若要凭着光明盐取胜,那和魔教阿波教主又有什么区别?李归仁虽恶,也要光明正大的赢他,以毒药取胜却非正人君子所应为。”
独孤湘叹气道:“我就知道你不肯。”
金万宗心中奇怪,既然早就知道,这小女子又说出来做什么?他心中愈加佩服江朔,道:“姓江的小子,你小小年纪,武功既高人品又俊,老夫我甚是钦佩。先前误信谗言,多有得罪,还请多担待。”说着叉手向江朔施礼。
江朔手中挈着鼎上铜纽还防备着李归仁,不得回礼,口中忙不迭地道:“大上等说的哪里话来,我们也没想到信行所为并非新罗王的授意,唐突了大上等与侍中,还请勿怪。”
金万宗哈哈大笑道:“好啦,我们都不必多礼了。”这时李归仁等三人已经往山下退去了,金万宗问金良相道:“贤侄,真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金良相指着地上道:“大上等你看。”
金万宗借着鼎中发出的火光,拢目光观看,原来李归仁放在站过的地面石板上留下了两个脚印,在火光的映照下,阴影十分清晰,金良相道:“这是向我们示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