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不明就里,但被井真成的言语所吸引,都围拢过来,独孤问忙打断井真成道:“漕帮的诸位兄弟,多有得罪,不过此事涉及江湖盟的机密,各位还是不要与闻的好。”
徐来道:“少主,孤独丈,天气寒冷,窗户被这位井郎砸了几个大洞,不如你们移步左厢,我与弟兄们把这里修一修。”
独孤问道:“不妨事,你们带秦大贤夫妇去厢房歇息吧,我们不怕冷。”
徐来只得领命,却让手下取了几床被子,将窗户的破洞牢牢封住,便告辞出去了,秦越人、云姑亦不愿探听他人机密,也随着徐来一起走了。
独孤问这才问井真成道:“难道说是新罗人假手李使君屠杀日本人?李使君和这新罗人有这么深的交情吗?能替他做此等事?”
井真成道:“老丈所言很有见地,只是吾当时好不容易得到这个线索,心情急躁,全想不到这一节。吾听闻金思兰居然尚在人间,只是早已回到新罗,便星夜兼程赶去新罗。”
独孤湘道:“那你是去新罗的路上咯?”
井真成道:“非也,非也。”他想要摇头,才突然发现自己穴道还被封着,身子动弹不得,不禁“哎哟”呻吟了一声。
江朔道:“井郎,我可以替你解穴,但你可不能跑。”
井真成道:“好,吾决计不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江朔心中好笑,这日本人不知哪里学的汉语,时而显得十分幼稚,时而又连着蹦出成语、熟语,但他知道这日本人颇重礼节,既然答应不走,想必不会食言。便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江朔内力精深,只轻轻一拂便解开了他的穴道。
井真成揉肩撑腿,舒展了一番筋骨,果然没有要跑的意思,不客气地在身边一张榻盘膝坐下,江朔、湘儿、独孤问也一齐坐下,但三人隐隐围成犄角之势,仍是防着他逃跑。
井真成微微一笑,双手按膝,坐着稽首道:“江小友不用担心,吾说了不跑便绝对不会跑的。”
江朔也是微微一笑,既不反驳也不动地方。
井真成于是继续说道:“吾可不是去新罗,而是从新罗回大唐的路上。”
江朔道:“听你在海上唱儿歌,看来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故而心情大好咯。”
井真成奇道:“这是儿歌?吾听歌诀深奥,其意深远,还道是什么名家诗歌呢。”
独孤湘捂嘴笑道:“这明明是小儿都会的儿歌,你居然说是什么名家名篇,真是好笑。”
井真成叹道:“在吾日本国内,能做这样诗歌的便是博学鸿儒啦。大唐人才何其多哉,故此吾国才会不断派出遣唐使来大唐学习。”
原本三人都觉得井真成所言都觉得好笑,但他此言一出,三人都止住了笑意,独孤问叹道:“日本人如此醉心汉学,现在虽如孩童学步,但早晚必有所成。”
独孤湘道:“这可扯远了,井郎,你快说,到新罗了却怎样?”
井真成道:“新罗王城在良州金城,渡过浿水后还需山行九百里才能到达……”
独孤湘咋舌道:“我还道新罗是蕞尔小国呢,国内也有九百里这么远呢。”
井真成道:“大唐幅员万里,与大唐相比,新罗可不是蕞尔小国么?不过新罗多山,道路险峻难行,这九百里路可是不好走,吾要避开各个关卡盘查,更是多绕了不少路,用了数月时间才终于到达新罗王城找到了金思兰。”
他寥寥数语说得轻松,但江朔等三人半年前刚在辽东山岭中行走过,知道东北行路之难,倒也不禁佩服井真成的毅力。独孤问道:“不过李使君将此事说得如此隐秘,金思兰会这么痛快的告诉你么?”
井真成道:“他自然是不肯的,不过吾自有法让他开口,只是其中所用之手段不足为道,若说讲出来没得污了诸君之耳。”
三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寒,不知他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撬开金思兰的嘴。
金真成续道:“原来却是吾想错了,金思兰给李邕传递的消息,与新罗无关,却与大唐有莫大的关系。”
独孤湘道:“金思兰一个新罗人,怎能与闻什么大唐的机密?”
独孤问道:“湘儿这你就不懂了,大唐皇宫的宿卫侍从多由亲贵子弟担任,金思兰是新罗王族,而新罗是大唐诸侯,因此金思兰便有资格成为宫廷内卫,内卫不是官却能有意无意与闻很多禁中机密事。”
井真成点头道:“老丈果然见识广博。”他却不知独孤问是陇右独孤家的大家长,独孤家进入宫廷的子弟也不在少数,因此自然知道这些规矩。
井真成续道:“这金思兰可也不简单,他自武周朝入宫,开元年间已官至太仆员外卿,后来开元二十年,渤海王大武艺入寇登州,圣人派金思兰回新罗加封圣德王金兴光为开府仪同三司、宁海军使,并发十万新罗兵攻打渤海的南部边境,但彼时新罗与大唐的交通为渤海阻隔,金思兰用了大半年才回到新罗,待其点起人马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