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道:“不是真的有船来袭就好。”他忽然又向东一指道:“啊呀……徐大哥,你看海港就在前面了。没想到和么近。”
独孤湘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亭台楼阁竟已近在咫尺,似是一处海边大港,但海上起了浓雾,楼阁如在云雾中。更加诡异的是这港口是看来颇为热闹,却又寂静无声。
徐来笑道:“这也是‘海市蜃楼’,少主所见,乃蓬莱水城在空中的投影,真正的海港还在南面十里之外呢。”
独孤湘一下子又来了兴致,抚掌笑道:“这海市蜃楼看来如此逼真,看起来好像海中真有一座城一般,好玩,好玩。”
船又向南行了一阵子,独孤湘指着前面赤色的山崖道:“哇……这山崖也是蜃景么,可太神奇了。”
此时正值隆冬,这面山崖却露出一片殷红的石头,并无积雪覆盖,难怪孤独湘认为这也是蜃景。
徐来笑道:“这可不是蜃景,此丹崖山便是登州港的标志,此山从陆上插入海中,原本四面来风颇为寒冷,但山内有热泉,故而雪积不住,虽凛冬亦不改殷赤,当地人称之为神龙分海,山的东面是乌湖海,西面则是勃海。登州港亦一分为二,丹崖山以西是蓬莱民港,丹崖山以东则是水城军港。”
江朔见徐来和彭孤帆操着小艇向东驶去,奇道:“徐大哥,我们又不是水军,你怎么向东边军港去呢?”
徐来道:“现在这个天气,西边的民港早就封冻了,我们的船可进不去。”
独孤湘道:“徐大哥,东港和西港只隔了一个丹崖山,难道会一个封冻,另一个就不封冻啦?”
徐来笑道:“湘儿去看了了,你就知道咯。”船向东绕过丹崖,见浮冰之间依稀有一条水道,小艇便沿着这条水道一路向岸边驶去,这浮冰在冰海上互相撞击,空空有声,看来也凶险的很,但徐来操舟技术甚是了得,无论什么凶险的都被他以熟练的技法化险为夷了。
这是可以看见岸边有一座小石砌小城,这小城直顶到海边,一点滩涂都没有,城墙上开有木栅水门,独孤湘一脸严肃地对江朔道:“朔哥,一会儿又要派你的用场了。”
江朔奇道:“派我什么用场?”
独孤湘嬉道:“你看这木栅门可眼熟么?徐来大哥是要你再现当年在河阴踏钺破坝的壮举,打破这个木栅门。”
江朔这才知道独孤湘在拿他耍笑,不等他回口,却见徐来在船头高举一枚铜鱼符,守城军士见状,将木栅门缓缓升起,内里露出一片不小的水域,而这片水域居然没有冰封,停泊了大大小小数十艘船,守水门的军卒似乎与徐来颇熟,并未勘验便放众人进入城内了。
江朔道:“原来这登州军港是在陆地上开挖的大池。”
徐来道:“不错,前朝炀帝穷兵黩武,连年东征高句丽,但苦于冰封海港,战船冬季无法出港,还是造巨匠宇文恺献策,开凿了这方内港,引入海水与此地底涌出的额热泉相混合,因此虽冬季亦不封冻,围绕着这方池的所筑港口和石头城便被称为‘蓬莱水城’。”
独孤问哂笑道:“就算军港不冻又如何?战船穿过乌湖海,那边北地不还是冰雪世界,又如何能打省仗?”
徐来道:“独孤丈说的不错,人力虽巧,但也终究无法胜天,有隋一代,攻伐不断也没能攻下高句丽,直到我朝总章元年才平了高句丽,不过我朝出征高句丽的水军也多是从此水城出发的。”
此刻小艇已经在蓬莱水城之中航行了,江朔见两边靠泊的水军战船,果然都甚是巨大坚固,其中不乏巨大的悬挂着拍杆的海鳅船,当然其他小一号的船,也但得起艨艟战舰之名。江朔不通船务,也不知何形制。
独孤湘道:“徐大哥,你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么?刚坐了海贼船回北方,现在又要停靠在官军的港口么?”
徐来笑道:“湘儿说笑了,我常年在北岛路上各个岛穿行,因此各方都熟稔些,至于这军港么,我有个弟子的阿爷在此城做镇守使,故此特许我在冬季进港。”
正说话间小艇已然靠岸,只见岸上一支马队飞驰而来,离得尚远便已勒住了马,其中一鲜衣怒马的少年滚鞍下马,急趋几步到了徐来面前,一揖到地道:“师父一向可好,慎儿有礼了。”
徐来笑道:“慎儿不必多礼,这位就是我长跟你提起的我漕帮江帮主讳朔,表字溯之,快来拜见。”又转向江朔道:“少主,这位便是本地镇守使之子,名叫牛慎。”
牛慎忙上前拜见江朔,口道久仰心中却奇怪,原来这江少主生的如此年轻,却不知他有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竟然令徐师父百夫如敬佩有加。
牛慎上前一步单膝下跪,江朔忙上前搀扶道:“牛兄,轮年齿你还比我大些,万不可如此。”说着伸手在牛慎双臂弯下轻轻一托,将牛慎扶起。
徐来的功夫比之尹子奇、江朔虽然多有不及,但在齐地武士中,也称得起是个中翘楚。牛慎得他真传,武功亦自不弱,徐来的功夫下盘尤其稳,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