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万没想到方才还坚若磐石的老人会突然被他击飞,此刻怀中的老人身上虽然没有流血的伤口,但呼吸已经停止了,手指放在鼻感觉不到一丝热气,江朔又摸他颈脉和腕脉,均已停止了搏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人的身体似乎都开始变得冰冷僵硬了起来,江朔感觉道灰袍下的老人瘦骨嶙峋,轻若无物,心中深感懊悔。
对于这样一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人,自己竟然发功推他,实在是太过鲁莽了,江朔抱着老人悲从中来,不禁放声大哭。
正在此时,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大清早的,何人在此啼哭?咦……这白卫怎么独自停在路边?”
江朔心道不好,原来这老人还有旅伴,自己失手打死了老人,他的家人如何肯善罢甘休,原是该给老人抵命,可是少林众僧、江湖盟、漕帮的兄弟们被魔教掳走还未救回,自己又怎能轻身赴死?
他心烦意乱,搂着早已气绝的老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耳中听到有人走近也不抬头看一眼,此人脚步轻盈,应当就是先前说话的那个少女。
少女走到他跟前,停了半响忽然道:“溯之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江朔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眼前一个面目清丽的少女,青丝挽在头顶,用一支玉簪叉住,一身单绿色衫子,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绦,显得十分纤细苗条,来人他居然认识,正是李腾空的小侍女叶清杳。
叶清杳与江朔在白兆山霭里洞初次相逢,叶清杳原本称他为“朔哥”,后来见湘儿也叫他“朔哥”,便改以字相称,唤他作“溯之哥哥”。
江朔误伤人命,正在伤心难过之际,却忽然遇到故友,一悲一喜正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嗫嚅道:“清杳妹子,我失手误伤……把这位老先生给打死啦。”
叶清杳的脸上却毫无震惊或者伤心的表情,仍只顾着追问江朔:“溯之哥哥,你怎一个人在这里?你那些前呼后拥的江湖兄弟们呢?”
江朔道:“他们都被魔教施诡计掳去了,这位老先生说他知道魔教的行踪,我问他时,却说要我推他下驴,才告诉我,不想我竟然失手将他打死了……”
叶清杳却仍然对老者的死无动于衷,继续问江朔道:“独孤家的姐姐呢?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么?”她其实对那些江湖豪客毫无兴趣,只想问问独孤湘的行踪。
说起独孤湘,江朔不禁又悲伤起来,抽泣道:“湘儿也不见了,也被魔教掳走了。”
叶清杳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老是抽抽嗒嗒的?离了旁人活不下去么?”
江朔使劲擦了一把眼泪,道:“清杳妹子,我不是因此而哭,我是哭失手打死这位老先生之事……”
叶清杳这才转头看了一眼那老人,道:“你认得他么?”
江朔遥遥头道:“不认得。”
叶清杳“嗤”了一声,道:“那你管他死活呢?死都死了还抱在怀里作甚?”
江朔道:“可是,可是……是我失手打死了他。”
叶清杳悠闲地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道:“路上又没人经过,谁知道是你打死了他?要我说就算你不打他这一掌,这老家伙随时随地都会从驴上摔下来自己死掉,溯之哥哥你又有什么好愧疚的?”
江朔惊异地看着叶清杳道:“清杳妹子,你怎能这样说?男子汉行于世上,当行侠义道,这位老人与我无冤无仇,我却失手打死了他,已是不仁,如再弃尸荒野,更是不义。”
叶清杳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道:“那溯之哥哥,你说怎么办?自戕谢罪么?”
江朔犹豫道:“可是我还有重任在肩,总是要先救出被魔教掳走的各路豪杰……”
叶清杳终于按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不会吧?溯之哥哥,你还真想去死啊?”
江朔愣愣地看着叶清杳,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叶清杳止住笑声道:“好啦,不逗你了。”走上前向拍了拍老人的肩头道:“差不多行啦,老演这个,你不觉得厌呀,我可都看得厌了。”
江朔不知道叶清杳在说些什么,正迷惑间,忽然怀中老人的尸体动了一下,竟然似乎有点温软了,下一刻那老者便从他双臂中如泥鳅般钻了出来,笑嘻嘻地道:“小叶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看这孩子多好,明明没人见到,他却也没有逃跑。”
叶清杳道:“张果先生,你当每个少年都能做得了江湖盟主、漕帮帮主的么?”
张果“啧啧”有声道:“小叶子你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原本听你说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位江少主果然是武功、人品具佳,很得我老人家的心。”
江朔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结结巴巴地道:“老,老人家……你,你怎么会没死?”
张果道:“我怎么会死了?我只是累了睡一觉,休息一下。”
江朔道:“可是我探息、摸脉,都已经没有活着的迹象……”
叶清杳道:“溯之哥哥有所不知,这位便是大大有名的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