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动不动,看来是确实是被点了穴道,飞鸿子则仍在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地道:“我们用光明盐迷倒了少林众僧,故意留了线索让人救出了慧觉等人,现在慧字辈众僧虽被救出,光明盐之毒却未解,唯一没中毒的慧闻也逃跑了,这可全都按安中丞所定的计策而行。”
安庆绪点头道:“慧闻已投靠到我这里了,他做了此等欺师灭祖之事,不可能再回少林了。”
江朔心中咯噔一下,原来他们故意不杀少林众高僧,为得就是将慧闻逼出少林寺,看来湘儿也是他们故意放跑的,只是这么大费周章,却故意让自己扶持之人被逐出,可又是为了什么呢?
果然飞鸿子也道:“我可也不明白严生的计策所为何来,原本凭着光明盐将少林屠尽杀灭也非难事,若想要将少林收归己用,那又为什么故意让慧闻暴露被逐呢?”
安庆绪笑道:“少林寺对李唐皇室意义非凡,若真的将其剿灭,不免引发警觉,现在少林自己内部出了野心僭越之辈,可就怪不得旁人了,况且少林大部分高手都已中毒,对我军未来进军河洛可已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至于慧闻么,一条狗可不能让他吃的太饱,丧家犬最好驱使……”
飞鸿子笑道:“是了,慧闻掌管了少林对外的耳目,他出逃之后,少林便如瞎眼瞽叟,与外界断了联系了。”
安庆绪话锋一转道:“不过,飞鸿子前辈,你们抓了漕帮这么多人,却是为了什么呢?”
江朔又是一惊,原来抓走漕帮各位把头不是安禄山计划的一部分?他心中惊疑不定,也不出声打断,单等着飞鸿子答复。
飞鸿子又是干笑一声道:“我们不是想着……安中丞一直想要控制漕运么?捉了这些人献于中丞,若能逼他们归附,岂不美哉?”
安庆绪笑道:“也是一说,那为什么阿波押着人去了西京?却不去范阳呢?”
飞鸿子道:“这个……安中丞不是还在骊山温泉么?这个……押去西京不是免得折腾了么?”
安庆绪假意“哦”了一声,道:“那今日又抓了郭军使,又是为何?”
飞鸿子道:“这个……哦……他不是得罪过安中丞么?正好他丁忧在家,顺路抓了献于中丞……”
安庆绪忽然勃然大怒道:“满口胡言,你当我不知!李林甫要构陷韦坚和皇甫惟明,才让你们捉了与他相交甚厚的漕帮众人,又要打击王忠嗣,便让你们剪除他的羽衣,我看你掳了郭子仪,恐怕就是想要将他屈打成招,用来陷害王忠嗣的吧?”
飞鸿子道:“嘿嘿……林相这事么……和安中丞的计划也无冲突,我们一并办了,对安中丞也没什么损失么……”
安庆绪打断道:“放屁!一旦林相铲除了朝中异己,一下个可不就拿父帅开刀了?”进而眯缝着眼狠厉地说道:“你和阿波首鼠两端,一仆二主,对父帅可真忠心的很啊!”
飞鸿子见安庆绪已知一切,又张望了半天不见有别人现身,不禁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对着安庆绪道:“二公子,我毕竟是你前辈,说话客气些的好!”说话时盯着安庆绪,双目已然目露凶光。
安庆绪却不慌不忙向着石头后面叉手道:“师父,看来徒儿所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今日飞鸿老贼落了单,合当天助我也,如何处置还请师父示下。”
飞鸿子闻言一惊,他被江朔撵着跑了一个多时辰,实是大耗真元,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原想和江朔隔河对峙,却不料忽然钻出一个安庆绪,他不惧安庆绪,却颇为忌惮安庆绪的师父尹子奇,尤其此刻内力不济之时。
飞鸿子此前不住张望就是看尹子奇是否藏在左近,此刻听安庆绪对着石头后面说话,尹子奇果然藏身石后,不禁就想逃跑,但他也颇狡猾,转念又想若尹子奇真在石后为什么迟迟不现身?难道是二公子在诈我?一时心中踟蹰,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是战是走。
这时江朔可已经看出了端倪,对王栖曜道:“曜郎,射那老贼!”
王栖曜早已暗暗扣好羽箭,听江朔发话,立刻连珠快箭射出,这次可不是二箭连珠,而是三支箭分别向飞鸿子面门,前胸,小腹一齐射到,飞鸿子也真了得,僧袍的大袖一卷,内力掷出,将三支箭尽数打落。
江朔却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一跃跨过河流,手中七星宝剑向飞鸿子当胸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