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夹道中央位置,丁徐二人忽然带头跃入坊内,江朔见状也不及细问,跟着跃入,这坊墙不高,可阻不住随行众人,群豪和僧道均跟着进入坊内。
进来才发现务本坊虽然没有南北门,却有南北街,街西立了一道和坊墙等高的高墙,中央有门,走近看时,见上书“国子监”,江朔大奇,心道两位大哥怎么带我们跑到国子监来了?
国子监门口却是一条东西街,街南是一整个大宅,门庭广大,却无车马印记,看来荒废已久了。街北紧邻国子监有一处道观,名先天观,看来也是冷冷清清,没什么香火,其东还有几所宅邸,但无一不是一副破败的模样。
丁鲲向南面大宅一比,道:“少主请。”也不走门,纵身一跃,翻过围墙进入宅中,江朔随着徐来跃入院中,身后众人亦随着进入院中。走过车马场,进入内宅却是另一番模样,见各处屋舍都被占满了,堂屋中正有不少江湖豪客聚在一起饮酒吃肉。
江朔奇道:“丁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我帮哪位把头的产业么?”
丁鲲摇头道:“少主,虽说漕帮四大帮派在京中都有不少产业,可也买不起这么大的宅邸,况且此宅号称闹鬼,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有钱也不会买这所宅子。”
江朔奇道:“这宅子的主人是谁?此宅距离宫城如此之近,又怎么会是鬼宅?”
丁鲲道:“要说这宅邸的主人可是大大有名,便是开唐功臣,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房玄龄,房玄龄协助太宗皇帝经营四方,削平群雄,更策划了玄武门之变,助太宗得位,封为一等国公,赐此宅邸,死后配享太庙,可谓生荣死哀,然而房玄龄死后,永徽三年,次子房遗爱与其妻高阳公主被指谋反,遗爱被处死,公主赐自尽,诸子被发配流放。这宅子可就没了主人。”
江朔道:“原来如此……”
这时群豪都已经见丁、徐二人进来,一起围拢过来。一老者向江朔叉手道:“这位仪表堂堂的少年英雄想必就是我们的帮主了。”
浑惟明道:“谢老二,这便是江朔少主。”
江朔见这谢老二有些面善,随即醒悟,叉手道:“这位想必是谢延昌谢把头的兄弟吧。”
老者豪爽大笑道:“不错,老儿名唤谢延盛,我们谢家在长安有不少产业,本不该在此荒宅中招待少主,不过大哥被抓之后,黑衣服一直在到处捉谢家人,我们便只好躲到此处啦。”他说的黑衣服想必指的就是罗希奭所率的玄甲军。
其他人也围过来见礼,果然如浑惟明所言,非但漕帮四大帮来了不少人,更有江湖盟的不少高手。漕帮众人江朔还都看着有些眼熟,而江湖盟的人他只当年在茅山上一晃而过见过几位,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众人却都认得他,江朔的事迹在江湖上早就已经传开了,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豪客对江朔如神灵般的膜拜,纷纷上来拜见,江朔一一回礼可就忙了半天,堪堪各自见礼已毕,那六百闭门鼓也打完了,长安街上已然完全宵禁,再敢在城里大街上无故行走的,便犯了“犯夜”罪名,轻则笞二十,重则当场射杀。
群豪在这务本坊内房宅深处却开起了宴席。江朔这才知道群豪为何将这所宅子当做了据点,务本坊西面的国子监夜间无人,北面的先天观和一众宅邸也早就荒废,以至于东侧坊门都常年关闭,且房宅在务本坊四占其一,在此宅中不要说住几百人,就是拆房毁屋估计外面街上都听不到动静。
其实江朔可又错了,群豪大呼酣饮的动静极大,在务本坊外还是能听到一些声响的,然而没人想到是宅中有人,只道是有鬼,久而久之,坊间竟然讹传务本坊内有“鬼市”,或风雨曛晦,皆闻鬼怪喧聚之声。
群豪纷纷向江朔敬酒,江朔仗着内力高深,尚能应付,可是心中却焦急不堪,哪有闲情逸致饮酒?抽身对谢延盛道:“谢二爷,谢大哥和众位首领被关在何处,你们有眉目了吗?还有葛庄主夫妇一路追踪魔教,他们是否到西京了呢?”
谢延盛笑道:“少主,你当我们躲在这里只是为了此处僻静,好饮酒作乐吗?其实我等早已经查明众家兄弟就在被关在附近,只等少主来了商定计策就去救人。至于葛庄主夫妇么,当时我们两路追索,他们去了崆峒山,已派弟兄去请两位回返了。”
江朔大喜道:“那我们也别吃喝啦,快去救人要紧!”
谢延盛道:“少主莫急,需等夜深方可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