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让他中举,想因此待价而沽,以此要挟老父我,却是错打了算盘。”
他故意强调“杨侍郎”,又说“老父我”,显然是在占那杨侍郎的便宜,他说故事果然有一套,虽然换了个地方,几句话又让身边聚拢了人,有好事者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那人得意地道:“后来?达奚珣自然吓坏了,回去改了批卷,咱杨侍郎高第得中,没几日便授官检校户部侍郎,与达奚珣同列。”
众人哄笑道:“原来是这么个侍郎啊……”
那人道:“哎……就这样,还嫌升官太慢呢……”
有人咋舌道:“乖乖,侍郎正四品下哩,还是户部侍郎……竟然嫌小?”
那人轻轻啐了一口道:“对寻常人来说,四品自然是很大了,但对杨侍郎的耶耶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罗罗不耐烦道:“说了这半日,你倒是说他阿爷是谁啊?”
那人向天抱
拳,继而叉手捧心,显得十分虔诚的样子,道:“杨侍郎名暄,他的阿爷么,便是朝中右相,文部尚书,身兼四十余职……对了,还是剑南节度正使……”
江朔一惊,脱口而出道:“杨国忠?”
那人道:“正是杨国忠,杨相!”
此言一出,大街上一片哗然,江朔已然知道此人绝不简单,他的声音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传播开去,看来也是个练家子。此人滔滔不绝,吸引人来听他说话,恐怕另有目的。
果然众人听说高台上的宣令官就是奸相杨国忠那不学无术的长公子杨暄,不由得群情激愤,杨国忠为讨好圣人,对百姓盘剥甚紧,天下人没有不恨,听了杨暄的故事,对他的人品更是不齿,竟众口一词,向台上咒骂起来。
杨暄大怒道:“反了,反了,来人,与我把这些刁民统统拿下!”
台下还有众多军士,听到杨暄的命令本当立刻奉行,但十字街口,百姓有数千人,这百十来个官兵怎么抓得过来?况且他们多是蜀人,又怎会卖力抓自己同乡?因此只能阳奉阴违,呼喝声虽大,却也不敢捉拿一人。
杨暄气得直跺脚,但他也知道要把骂他的人尽数都抓起来难以实现,他改变策略,一指江朔这边,对身边侍卫道:“给我把那人擒来!”
这些侍卫是他从长安带来的亲信,闻言齐声唱喏,跳下台来,向江朔这边扑来。
在那人“说书”之
际,巧珠和围着她的数名武士缠斗,巧珠武功虽比众武士为高,但她年纪尚小,内力不济,虽然招式精妙,却无法取胜,更无暇听那“说书人”的言语,直至台下百姓闹腾起来,她听到了“杨相”“杨暄”等语,才忽然惊觉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是杨国忠长子杨暄。
她忽然长啸一声,手中剑鞘一挥荡开众武士手中横刀,自己却弹地而起,向杨暄扑去。
巧珠身后一名武士并没有被她的剑鞘逼退,挥刀就想向她肩头砍落,而巧珠已疯了一样扑向杨暄,对斩至身后的钢刀直如不知,用身子硬接这一刀,也要先擒住杨暄。
眼看巧珠就要右肩中刀,那武士忽然脚下一个趔趄,竟自单膝跪倒在地,以手中钢刀杵地,似是突然绊了一跤,这一刀才没砍到巧珠身上。
罗罗以手加额道:“好巧!好险!”
江朔却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侧头望了一眼空空儿,空空儿见他看过来,笑嘻嘻地将右掌心中几枚小石子向上抛了抛,对江朔吐了吐舌头,果然是他施展的手段。
台上众人却无一知晓,巧珠仍发疯似地冲向杨暄,围着她的武士竟不能挡。
杨暄也是个色厉內荏之徒,真见巧珠不要命地扑来,也自怯了,忙喊道:“回来,快回来保护我!”
那些冲向江朔这边的侍卫尚未抓到那“说书人”,便又折回去了,巧珠仍是没能突破众武士组成的屏障,始
终靠近不得杨暄。
江朔已看出她所学虽妙,却少了历练,怕是甚难取胜,正想上台助巧珠一臂之力,却忽听柳汲高喊道:“哎……不对,不对,不对!全错了……铎鞘宝剑不是这样用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