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行道:“你手里的银子可还够使?”
叶青鸢说:“够。”
楚攸行说:“你不够就问我要。年底了应该还会发一份赏。我这边还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尽可紧着家里用。”
口吻没有商量,只有知会,就跟说今天吃什么饭一样自然。叶青鸢心底下对他又打高了几分。她说:“等到了冬月农闲时候,就可以把路给重新修好了。这个木房子也要收拾起来,到时候放饲料,放工具,歇脚,都可以用。”
楚攸行称是。
叶青鸢笑道:“还好我们现在人多,不缺人手干活。”
楚攸行说:“等过了年,我就写陈情文书,让他们当中年纪大的先到卫所里去,谋个军户出身。”
叶青鸢答允了。
读书太贵了,在军户里出身是最有性价比的。
聊了一会儿,商量好了几个修复荒废鱼塘的重要时间节点。就要回去了。临走之前,叶青鸢把坏掉的茅草屋门归位,周围做了几道小陷阱,还把门口的杂草拔干净。她说:“这样如果有人来占荒地,就知道此处已经有主,不会鹊巢鸠占了。”
楚攸行说:“你也忒小心了。一块长满了绿毛的破烂鱼塘,有什么好占的?”
叶青鸢说:“楚大人,你倒是说得轻松。破烂鱼塘里头有鱼,茅草屋可以遮风避雨,就连门口这块不过两丈方圆的地塘,仔细收拾了,也是能够种两畦青菜的肥沃熟地。兵灾刚过,就连县城里倒闭的商户都还没尽数开业。凭什么觉得这块鱼塘没有人占?”
楚攸行觉得有道理,“我有更好的法子。家里还有很多竹子,等一下回去我们再跑一趟,专门扎个篱笆好了。这就赶紧回吧。走。”
他站起身就去牵马,杂色蜷在他们家引灵泉井水,吃杂豆细粮,竟精壮力健了许多。它已经认了主,看到楚攸行就摇头摆尾的,十分亲昵。楚攸行跟它摩挲了一会儿,反手去拉叶青鸢:“来,上马。”
叶青鸢这才后知后觉,“啊?”
共乘一骑?
楚攸行说:“不然呢?我骑马,你走路?我不至于这么混蛋吧?”
叶青鸢说:“我骑马你走路也不是不可以。”
瞬间,某人露出大冤种的表情来。
她的良心顿时隐隐作痛,于是改口:“行吧,行吧。”
有楚攸行帮助,她很轻松跃上了杂色蜷的马背,等到楚攸行也上马之后,她整个人依偎在楚攸行怀里一般。背后是他双开门似的胸肌,仰脸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巴,叶青鸢手脚僵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好抓住马鞍头,两只眼睛死死地平视往前,生怕乱瞄乱晃到什么别的地方去。
才走了两步,杂色蜷打了个响鼻,又喷了个喷嚏,喷了叶青鸢一腿。楚攸行说:“你放轻松点,夹太紧了。”
叶青鸢脑子里飘过上辈子闲暇时看的颜色废料营养读物:“夹,夹什么?我可没夹。”
“姑奶奶,你夹着马肚子了。”
叶青鸢“哦”的,放松了些许,说:“太阳好大,晒得人怪热的哈?”
楚攸行抬头看看薄云笼罩的日头,“……”
向后挪了挪身子,让出更多位置给她,楚攸行说:“我跟你说个笑话?”
叶青鸢没有做声。
楚攸行就当她应了,说:“你的前公公迟秀才,也去了白鹭书院攻读备考……”
叶青鸢打断纠正道:“我跟迟相贤早就退婚了,他可不是什么我的前公公。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楚攸行说:“好,就是迟秀才也进了白鹭书院读书,前日来了个很厉害的先生,被那位先生看中指点的话,基本上前三名取中就是稳的了。书院内进行抽检考校进行录取。迟秀才夸了好大的海口,说一定能够被先生取中进甲班。谁知道成绩揭晓当日愣是找不着名字。原来他之前话说得太满,早就引起了旁人不高兴,破题的时候犯了郡王名字忌讳,成绩就作废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们跟罗总管有交情,竟求到了我这儿,希望我去帮他美言几句。”
叶青鸢冷哼道:“肯定又是一番,我找你帮忙是看得起你的模样咯?”
“在我面前就还好,兴许是他知道打不过我吧。”楚攸行坏笑,“被我婉拒之后那脸面颜色,也就比锅底强上一点。”
叶青鸢没想到迟秀才这么无能又这么厚脸皮的,真是活久见。
她说:“此人对举业执念很重。必不会轻易放弃。求你而不得,他肯定会另求他人,同时对你怀恨在心。”
楚攸行说:“无所谓。我就是当个笑话说给你听听,你笑一笑,我就很高兴了。别的事不用想太多。”
逗她开心?
叶青鸢还真的笑了。
那可有意思了。
回到家,立刻张罗砍竹子、捆绳索,所有留守家里的人一起上阵,很快准备好了所有材料。楚攸行另套了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