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烤肉档里面依旧人声鼎沸,欢闹声、谈话声和烤肉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
七毛三人被陈铁喊了过来,六个人围成一桌吃吃喝喝,聊得起劲。
基本都是陈铁在说自己以前在黑社会打拼的故事。
“你们两个,以后可要远离黑社会,他们不好惹。”
陈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当初我和三毛他们提出要脱离帮派,被黑老大足足教训了一个多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咱们几个流出来的血都能放满几个水桶了。”
林循不置可否,他也是过来人,上辈子挨在身上的刀伤比陈铁只多不少。
全身伤痕累累,遍布刀痕,好几次都在帮派斗殴之中死里逃生。
想到最后自己竟然死在耗子药下,实在悲催。
“来,咱们干一杯。”
陈铁再次倒满酒杯,朝众人举起酒杯。
林循拿起酒杯和众人碰杯,随即仰起头一饮而尽,微苦冰冷的酒液滑过喉咙,冲入胃部,是久违的味道。
在监狱里面,可没有酒喝。
祁南逞抿了一口啤酒,余光落在林循透着微红的脸上,轻声问:“循哥,你喝醉了吗?”
林循奇怪地看着他说:“没醉,怎么?”
祁南逞凑到他耳侧低语:“循哥的脸好红,我以为你喝醉了。”
林循伸手摸了摸脸颊,肌肤隐约发烫,心想自己以往在酒局上可是千杯不醉的。
或许是这具身体未曾接触过酒精,敏感了一些,他道:“头脑还清醒着,没事。我看你只喝了一两杯,酒量不好?”
祁南逞弯了弯眼,压低声音道:“不敢多喝,怕待会喝醉了,没人送循哥回家。”
林循勾了勾唇,眼里闪烁着亮光,“放心,别小看我。”
他拿起啤酒瓶,再次倒了一杯,顺便将祁南逞的酒杯倒满,“喝吧,别怕喝醉,醉了我带你回家。”
祁南逞心下触动,微垂下头,目光沉沉地盯着桌面上的酒杯,眼底涌动着晦涩不明的暗光。
修长的手指轻抚在酒杯边沿,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轻“嗯”一声。
林循喝到微醺之后,话反倒多了些许,还主动照顾起旁边的小年轻。
好歹是心理年龄三十岁的老男人,照顾小弟弟是应该的。
他夹了几块烤好的羊肉放入祁南逞碗里,脸上挂着淡笑,“多吃点。”
祁南逞只吃了一块肉,又把碗里的几块牛肉全部夹到林循眼里,认真道:“循哥太瘦了,才要多吃点。”
映入眼帘的脸蛋是肉眼可见的瘦,脸颊都微微凹陷,衬得那双清澈的眸子圆滚滚的,可怜又可爱。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拿起啤酒杯灌了一大口,喉咙的干燥感渐渐消散。
“铁哥,我先回去了,我老婆胃疼,我带她上医院去。”七毛看了手机消息后,连忙站起身,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陈铁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坐我那辆电瓶车回去吧,免得走路耽误时间。”
“哎,好咧。”七毛没回头,往麻将馆的方向跑去。
陈铁摇头感叹:“啧啧,七毛对他老婆是真的宠,一点小事屁事就紧张得不得了。”
面相憨厚老实的小跟班笑着说:“哈哈,七毛哥是妻管严。”
陈铁抬眸,视线落在林循身上,“他俩是青梅竹马,打小一块儿长大,还都是父母双亡的,这种情谊最难得,是爱人更是家人,珍惜是应该的。”
林循眉目舒展,嗓音带着一丝哑,“在无依无靠之时,有个相依为命的人,挺好的。”
两辈子,他都是没有亲情缘的人,已经习惯了。
祁南逞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羡慕,心脏霎时抽痛起来,这人的处境,和父母双亡有什么区别。
“循哥,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当你弟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以吗?”低沉沙哑的嗓音裹挟着认真的语气,传入林循耳里。
他呆滞了一瞬,眼里生起些许茫然,实在搞不懂祁南逞在想些什么,最后只当旁人喝醉了,在胡言乱语。
见林循不回复,祁南逞微眯起眼,坚定地说:“循哥,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很清醒。”
林循偏头,直视着他微挑的凤眸,淡声问:“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实话实说,循哥的处境和我很像,我想,这大概就是感同身受吧。自出生起,没享受过父母的爱,我很渴望有个相依为命的人。循哥,你不愿意吗?”祁南逞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莫名带上了伤心的意味。
林循沉默了片刻,见他眼眶逐渐发红,似乎快要掉眼泪,抿了抿唇道:“可以,只是我空有一身蛮力,没什么知识,你别嫌弃就好。”
祁南逞猛地抬眸,直视着他的脸,弯唇笑道:“循哥很有魅力,我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