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跟诸位使臣,顺着浩海达裕指的方向望去。
好家伙!
城墙外远处,一个年轻人被绑成大粽子,高高的挂在旗杆上。
“以我对大明的了解,这人的穿戴,乃是王爷府的宗亲。”
浩海达裕嘴角微笑,故意追问,“敢问大明天子,我说的可有错误?”
蒙古被朱元璋赶出中原后,并不服气,没有放弃大元的称号,一直对大明虎视眈眈。
奈何接连几次大战,北元都被大明杀得丢盔弃甲,丧民失地。
特别是捕鱼儿海之战,蓝玉彻底终结了北元反攻中原的幻想,不得不向大明低头。
但只要有机会,北元不会放弃任何打击大明的行动。
作为敌人,浩海达裕自然对大明有深入的研究,一眼就认出了朱高燧的身份,故意大声询问。
朱元璋的眉头皱了起来。
“三儿,那是不是正阳卫的营地?”
“皇上,您看的没错,在正阳卫营地里,吊在旗杆上的是小王爷朱高燧!”
马三轻声回答,心里不禁为林洛捏了一把汗。
好巧不巧,该死的蒙古使臣眼睛尖的很,偏偏看见了朱高燧。
还故意点明,想折辱大明。
当着众多文武大臣,还有各国使臣的面,皇室的威严必须维护,林洛恐怕要倒霉!
坐在一旁的蓝玉同样担心不已,他放下酒杯,紧张的望着朱元璋。
要命的是,蓝玉还不能求情,他了解朱元璋的脾气,最为猜忌!
蓝玉为林洛求情,只会起到反效果!
“呵呵,小辈们的事。”
朱元璋的老脸上,却露出笑容,举起酒杯向各国使臣。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咱大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靠的正是严明治军,赏罚分明。”
“在这一点上,北元的体会应该最为深刻,诸位若不信,可以问问浩海达裕。”
“传朕的旨意,正阳卫军纪严明,赏银百两!”
马三在一旁嘴都笑歪了,皇上这也太偏心了!
都是您的亲孙啊,真就一个是宝,一个是草!
在座的其他人,不知道里面的道道,都为朱元璋的胸襟而动容。
大明天子气度,令人钦佩!
“为大明军威,干杯!”
朝鲜王子李芳远起身,跟在朱元璋后面举杯,称颂道。
“为大明军威!”
众人一齐站起,举杯大饮一口。
浩海达裕也不得的站起来,举着酒杯,不过他没有说祝词,反而在喝了一口酒后,轻蔑的看向身旁的李芳远,“明朝的走狗!”
“做大明的狗,也是光荣!”
李芳远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光荣。
“不像有的人,想做大明的狗都没资格,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被大明揍得东躲西藏!”
“无耻!”
浩海达裕气极,拿厚脸皮的李芳远毫无办法,反而自己被酒水呛得连连咳嗽。
燕王的大营。
朱棣正襟危坐,眉头不展。
他提前五天到达了应天城外,按照惯例,他驻扎后,先向父皇献上贺表,再进宫觐见父皇。
可贺表送进去,还有这两个月朱棣出击塞外缴获的战果也送进了宫,朱元璋只是回复淡淡的知道了。
既没有赏赐,也没有召见。
朱棣又请求进宫面见父皇,得来的也依旧是回复知道了。
还是没有进城的准许,更别说进宫!
一直等到今天,军演正式开始,朱棣才能远远的望父皇一眼。
“上师,父皇态度冷淡,孤王心里颇为担心。”
军帐里,只有朱棣和姚广孝两人。
姚广孝捏着佛珠,“王爷不必担心,据探子回报,圣上不光没有召见您,其他诸王也一概不见。”
“孤忧心的正是这个!”
朱棣沉声道。
“父皇对我们兄弟都不予理睬,而在宫中与几个皇孙亲近,传位太孙之意颇为明显!”
“之前朝中对父皇的态度还把握不住,经此几天,大臣们怕是都能看出父皇心意了!”
“王爷在担心什么,王爷又在怕什么?”
姚广孝抬头,看着朱棣。
“诸位边塞王携带王府边军,继承皇位,再坐拥百万大军;或者长在深宫的黄毛小子,在几个文臣的伺候下,对百万大军发号君命。”
“此二者,谁对王爷更有利!”
姚广孝的话,如晨钟暮鼓,震得朱棣头皮发麻,手都微微颤抖了下!
“本王……明白了!”
立皇太孙,反而对本王是好事?